秦策上前一步,沉眸欠身,谦逊有礼:“若不是有两位先生昔日的淳淳教导,也不会有今日的秦策,如此大恩已无以回报,更不论南征北战这些年,谢先生为秦策出谋划策所有的功劳,如今再加上万险之中守住平州——恩情难言,请谢先生受学生一拜。”
几万转的弯终于在脑子里转到了终点,谢穷酒嘴里笑言念着“王爷淮青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脑子里却是已然被震惊到麻木地思索着,幸好楚淮青将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去,不然此刻准全部落了地。
若谢穷酒这方的感觉仅是震惊,那宁将领等下属连同地上的那两人就是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没一会儿后,曹远过来扔另外两个人,意外地没有遭到反抗,手里的两人就跟死了一样,除了生息犹在,连奄奄一息的鱼都能扑腾一下,比他们多有活力。
宁将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出的州牧府,更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居处,总之这天以后的某一段时间里,世人致力于探究身份的世外高人从一变成了二,在楚姓先生的基础上又添了一个谢姓先生。
楚姓淮青,谢姓穷酒,两人并为开国皇帝秦策麾下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但凡两人使用过的奇谋良策、治世之道,都会被学究专家特地挑选出来,精选为典例品读传颂,而这两位常被后世之人用以勉励自身的毕生经历,更是在后世谱写的史册中,留下了一段又一段广为人知的热血传奇。
第一百零一章
未去理会宁将领等人若游魂一般离开,楚淮青走至谢穷酒身边,一只手搭上了对方的手腕,入手不止硌骨,还透出了阵阵阴寒。
秦策问:“需要些什么?”
“我先前在膳房留有方子,让人多添一味百叶红,于罐热之时放入。”楚淮青沉着脸将谢穷酒散开的衣襟拢紧,道,“再拿一件大衣来,还有一碟糖霜杏仁。”
秦策转身下去吩咐。
楚淮青扶住谢穷酒的一边臂膀,轻声问:“还站得住么?”
谢穷酒扬了下嘴角,顺势靠在楚淮青的身上,有气无力地道:“刚才还好,突然就站不住了。”
因那几人而冷硬的心瞬间就软化了下来,顷刻后又痛到无以复加,楚淮青面上不显,往谢穷酒那边靠近三分,让对方更好借力,揽着谢穷酒便向里屋缓步走去。
谢穷酒问:“又要喝那种苦极的药?”
“先喝上五日,早晚各一次。”
“淮青——”
“没得商量。”
“......”
走入里屋,楚淮青将谢穷酒搀扶上床,为对方拢好被褥,若家长事后问责般板起脸:“快值秋日,平日里竟也穿得这般单薄,就不觉得冷?”
谢穷酒无辜地眨着眼:“忙着忙着便疏忽了,哪是穷酒刻意为之。”
楚淮青冷眼瞪他:“百叶红与酒水的烈性相冲,以防万一,正好叫你这五日戒了酒。”
“淮青,淮青,别!”
满脸嬉笑在一瞬间碎裂成渣,谢穷酒急急忙忙拉住了楚淮青的袖子,讨好看他:“我知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楚淮青仍想继续扮红脸,但见面前的病弱娇美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怜惜之情早已挤满了胸腔,如何还能忍心?轻叹一口气,将谢大才子的手塞回被子里:“即使我与主公暂时离去,公文尚能堆积至我们归来之后解决,为何要如此卖力?”
“就担心你回不来了。”倚身墙上,陷入被子里的部分被逐渐暖和,上半身却仍旧只穿着单薄的一件,被温暖包裹之后,谢穷酒如何还能习惯这样的寒冷,情不自禁地提起被子往身上拢了拢,“到那个时候,王爷不知会在外面停驻几日,我事先劳累些,也好过之后来手忙脚乱。”
“......抱歉。”
死里逃生,连夜赶回,却被好友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坦白了讲自己的生死,换作一般人怕是会心生隔阂,由此离隙,但楚淮青不会。
所以楚淮青与谢穷酒才是更甚于好友之上的挚友,楚淮青更能比其余人轻易地捕捉到这些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帮着谢穷酒将被子上提,真切感动地叹道:“让你担心了。”
“平安回来即可。”
谢穷酒扬起一边眉毛,见缝插针地提道:“你若着实愧疚,不若将那药里的——”
“不行。”出口迅速,并且若斩钉截铁般坚决。
“......”累觉不爱。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些幕僚?”谢穷酒满不在乎地耸肩,“虽然喜欢嫉世愤俗,至少能力上有可取之处。”
仍记得那些人贬低谢穷酒的每一句,更不知招来的幕僚中有多少人也是与他们一样的想法,一想到谢穷酒一边忙着为平州奔波,一边还要忍受那些人的口舌,楚淮青便止不住火气:“当时没有甄别他们的德行?”
“王爷走前一日才招进来的。”谢穷酒道,“我不如你有识人鉴人之能,短时间也无法分辨,后来太忙,干脆便闲至一边养着,兴许王爷日后能用得上。”
“王爷注定不会留有这样的小人在身边。”看破了他的小心思,楚淮青哭笑不得中又有些心酸不已,“你就非得懒到让我们来处理?”
谢穷酒谐谑道:“能者多劳。”
又聊了一会,秦策拿来大衣,楚淮青将其披上谢穷酒的后背,谢穷酒这下真成了全副武装,从表面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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