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片玻璃锋利极了,苏沫沫小手划破,汩汩鲜血,顺着白皙娇嫩的藕臂一瞬流淌下来。
苏沫沫根本感觉不到疼,却定了定,手停在半空,终是颓下,哭道:“你走!……你快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啊!!呜呜呜呜!……”
周围人见苏沫沫伤成这样,谁也不敢上前,怕弄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乔金醉正要走上去,只见郁夏从后面一把抱住苏沫沫的小腰,紧紧握住她举着玻璃块的小手手腕,并一提身,将苏沫沫抱离地面。
“干什么呢这是?!!!”郁夏心痛地大喊,“乔金醉!!你们有完没完了!!”
“哎呀!是呀,乔制片!!不好这样的啊!吵吵架好了哇,动什么手啊!……”
剧组上下哄然一声,叽哩哇啦开始劝和。
乔金醉见郁夏来了,轻哼一声,单手理理被苏沫沫弄皱的外套和围巾。
她轻扬起脸,最后看了苏沫沫一眼,那长眸中的亮色就此全部一收,菲薄的嘴角抽了抽,转身沿走廊疾步,一会儿便消失在尽头。
“诶?乔制片?乔制片?!——”
众人喊了半天,不见人回来。
大家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忽听一扇门“嘭”的打开,艾玛丽披头散发,人形鸟窝,跌跌撞撞冲出门来。
门外的景象,骇人听闻。
剧组只要是个人,都站在走道里,全穿着睡衣,个别只有裤衩。
苏沫沫香肩外露,浑身是血,晕倒在郁夏怀里。
总统套房门扉大开,满地碎玻璃、废纸、血脚印。
艾玛丽一下就醒了,分贝一百二十八尖叫:“——我特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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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乔金醉于一个秋雨肃杀的清晨,回到杭城。
飞机在湿滑的跑道上降落,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黑涂。
加长版的黑色林肯专车已经守候在停机坪上,乔金醉钻进车里,霍菡坐在后座,望着她,没有说话。
乔金醉果断也往后座一靠,振衣,抖落长外套肩头细细密密的雨滴,说:“啊啊,我们不联系之后,你似乎改变了很多啊。”
霍菡被她洒得浑身是水,圆圆的脸蛋,圆眼睛低下又抬起:“你是说车吗?……这是防弹的。我很久不开敞篷了。”
“很好。”乔金醉自己抽来一张纸巾,擦擦嫰脸。
“雨真大啊……”她又说。
霍菡抹抹脸上的雨水点子,转头认真问乔金醉:“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乔金醉轻笑一下,摊手道:“说什么?……哦,你和艾玛丽,还好吧?”
霍菡骂道:“有你这种朋友!我们怎么会好?!——玛丽打电话给我了,沫沫她!……”
“我不想知道!!”乔金醉握住双手,紧紧搓了搓,像要止住胸中某种疼痛似的,“司机!去阿含山!”
阿含山是杭城一处胜景,阿含山的阿含座,峭立在悬崖峰头,可以俯瞰整个海湾。
司机是霍家的老人,他点点头,又对着后视镜向霍菡看去,霍菡长吁了一口恶气,扶额才道:“走吧!”
“是,小姐。”
从杭城云水机场,沿高速向城内开去,一路上,雨没有一丝要住的样子。可天空打开缺口,斑驳倔强的阳光,从云的疏密间照下来,在雨幕上方,形成一团一团的浅浅金晕。
加长车无法上山,乔金醉让早已安排好的代驾,将自己的suv开到景园入口。
霍菡说:“我来开吧,你歇一歇。”
乔金醉笑道:“好。山路难行,开慢一点,我现在,还不能死。”
穷崖之上,浮光掠影。
霍菡将车一直开到山顶平台,拉好手刹,停稳。
雨丝丝絮絮,扫在车窗上,乔金醉感叹:“难得再来一次,根本就看不清了。”
崖间,海天翻滚,云嶂绵延,五年前筑成通车的新海港大桥,云里雾里,只有灯火在闪烁。其下的海面,更是无法猜测。
霍菡道:“不是正好吗,说明你还会再来的。”
乔金醉说:“谢谢你临时决定来接我。”
“我当然是临时决定来接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接你。”霍菡不以为然。
“哈哈。”乔金醉笑道,“你们姐弟俩可真没用,这么大的霍氏企业,还要劳烦你家老太太出马操持。不过,这样很好,你哥哥就是锋芒太盛,才会……”
“你姐姐呢?!你姐姐难道不是因为太过出众,才!……”霍菡抢白。
“我姐姐什么都没做错!!”乔金醉高声道。
“我哥哥也是!!”霍菡喊起来。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车中一片沉寂。
“……好了,我们都很不安。”乔金醉率先移开眼睛,轻瞥去窗外。
霍菡也卸下气来,道:“乔金醉,祝你成功。”
乔金醉只望着黑黝黝的大海,喃喃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将这些事了结,如果结果是好的,自然极好。如若不遂人意,我也尽力而为。我累了,大家都累了,你知道的吧,连方邢都退出了。为了这一天,时间真的是太漫长,太漫长了,长得我有时都要忘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霍菡看看她,问:“你这是怎么了?”
乔金醉捂住脸,说:“我也不知道,突然……没力气了……”
霍菡顿了顿,小心翼翼讲:“是因为苏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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