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头挨着头,仔细地在歪歪扭扭的方格上计较棋子落点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田镜先察觉到氛围变化,抬起头朝教室门口看去,看到了一个逆着光的身影,纤瘦高挑的,长发随意扎了马尾,有几缕发丝散落在饱满的额头前面。那人又往里走了几步,田镜cia看清,那是个男生。
长头发的男生可不多见,更何况是在这间校规严格的重点高中,田镜明白大家为什么会纷纷行注目礼而顾不上说话,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真的是个太漂亮的人了,穿着和气质也跟缩在肥大校服里的高中生们完全不一样。
盛兆良等田镜落子等了半天,不耐烦地抬起头,正中红心。
就在田镜和盛兆良收到合格证的同一天,他们班里来了一个因为学籍问题,而在高考前夕回到这里的插班生,名字叫郁溯,也是艺考生,学的表演,据说他来的第一天,就有女生跟他告白,在这所因为考前压力而气氛沉闷的高中,郁溯像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口鸦片,让很多被课业麻痹的少年人尝到了新鲜的瘙痒和因为渴求而产生的阵痛。
而这其中,也有向来目空一切的盛兆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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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摇晃着准备起步,田镜在车门关闭的前一刻,从回忆里恍过神来,连忙快步上了车,司机一边挂挡一边很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樊帆还站在街边,黑裙子让她显得很娇小,田镜打开那一侧的车窗,冲她挥了挥手:“早点回家。”
“你个死呆子!”樊帆反倒露出委屈的表情,撇着嘴,高冰在一旁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公交车驶离车站,田镜在空了大半的车厢里坐下来,樊帆的微信紧随而至:
“都那么多年了,还不行?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开了不好吗?”
田镜回复:“没有什么说不说开的,如果他不计前嫌给我个机会的话,永远别说开更好。”
樊帆没有回,大概又在手机那头骂他没出息吧。
田镜一个人回到住处,挑了部电影看完后,准备第二天天早餐的食材,时间到了便上床睡觉。他没有把辞职的事情告诉父母,不然除了催他相亲以外那老两口又得有新的奋斗目标了。手上的积蓄还能安稳过段日子,也做好了得不到盛兆良回复的准备,到时候就着手找工作吧,先从剧组打杂开始做起都行。
田镜在床上躺下来,这个角度他能看得到放在床边的一摞摞书本和碟片,工作再忙他也没有让他们蒙尘,他希望有一天,那个狭窄的角落里,能放下一台摄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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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田镜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个声音甜美的女生,没有任何前缀,确定是他本人后给了他时间地址,要他准时到达。
“请等等,我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情况。”对方似乎有些慌张,“我刚刚到这里工作,上头给我联络表,让我挨个儿打电话就行,不然,不然我去问问?”
听语气也知道小姑娘不愿意面对领导,田镜只好说:“算了,我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方连连道谢,田镜挂了电话,拿着记下来的地址来回想了想,这是个别墅区的地址,而自己认识的人能住那儿的应该没有,大约……大约也只能跟盛兆良有关了。他早已没有盛兆良的联络方式,只能跑一趟去看个究竟。
就算是田镜,也有片刻的幻想,也许盛兆良愿意给他机会?那这很可能是一次友好的会面。
通过道道登记和内线确认,田镜才到达别墅,找了半天找到门铃,不一会儿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从房子里出来,朝他小跑过来。
“请问是田镜先生吗?”
“啊,没错。”
“我是盛导的助理,我来带您进去。”
田镜在太阳底下晒了一路,这时候又有些出汗了,屋里冷气太足,他一进门就觉得不适,等看到窗明几净的客厅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不少电视上见过的面孔,田镜更加不适了。
那些人见来了个生面孔,纷纷要盛兆良的助理介绍,结果助理只知道田镜的名字,一般这种场合,有助理在的情况做自我介绍就有些跌份儿了,更糟糕的是,田镜连自我介绍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根本不适圈内人,在此之前,拍出来给人看过的东西,大概只有毕业设计,还是四年前的了。
就在田镜手足无措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把低沉的男中音,狐疑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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