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地址和我的联系方式。”蒋以觉说,“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难题,可以联系我。我随时可以帮你的忙。”
“真的?”徐牧看着这条忽然价值千金的餐巾,有点激动地想,这行信息能卖多少钱?
“真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
徐牧将餐巾工整叠好,放进口袋里。
转念,徐牧升起疑惑,蒋以觉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他?细细一想,或者,这个家只是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家。号码也是能随时切换的号码。他的这个举动,无非是为了博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少年的好感。
口头上说着谢,却没太将这话放在心上。徐牧潜意识里觉得这类男人的话是不能全信的,逢场作戏是他们擅长的戏码,也许昨天这个人才刚和另外一个人吃着相同的饭,说着相同的话,递上不同的家庭地址和号码。
徐牧还没忘记,他来跟这个男人吃饭,不是寻求一个被赏识的机会,而是源于他们第二次见面,他就挑逗了他。
厨师做好两碗海鲜面,让侍者端上餐桌。
徐牧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碗海鲜面贵得跟金条一样。
面上盖着的新鲜丰富的进口海鲜是一个关键,而更重要的,是面条里掺有香草沫。
徐牧尝了一口这个香草沫的味道,吃惯家中新基因蔬菜的他尝得出来,这是极度罕见的原生态正常香草。
意识到香草沫的不同寻常,徐牧都不太敢吃这碗面。如此想来,这碗面订这个价格,还算便宜了。
正式用餐期间,他们聊了些其他的话题。
徐牧感觉到,蒋以觉是个将自己藏得很深的男人,他会说自己的爱好,自己欣赏的电影、音乐,但不会讲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他的心境似乎经历过巨大的变化,看待问题的观点理智且成熟。明明岁数不大,却好似历经过人世沧桑,登上过巅峰,跌入过低谷。
这是徐牧无论怎么去思考琢磨,都无法说清楚的,这么年轻的人会拥有的心境。
吃过晚饭,蒋以觉要送徐牧回去:“你家在哪?”
徐牧略有些懵地:“……就送我回家了?”他以为以他们“挑逗”与“被挑逗”而开展的关系,接下去会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你还想去别的地方吗?”蒋以觉装作不懂他疑惑中的含义。
“没。回家,回家挺好。”徐牧坐在车内,心态难以言喻。
瓷灰色的跑车以它的常速往徐牧的家的方向开去。
徐牧望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心思却不在欣赏这些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上面。随后,他眼珠子右转,偷偷地瞥向蒋以觉。
第7章 遇
蒋以觉在很认真地开车,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他认真时的侧脸,勾勒出来是一条优雅高贵的弧线。他不言语时的神情,透着如这月色一般的孤冷,看起来让人难以靠近。
徐牧惋惜没能将这等尤物拿下来,他反复思考,自己是单眨眼失败了,还是聊天失败了?
对于完全没感情经验的他来说,他就算想到头秃也想不到答案。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徐牧家楼下。
徐牧打开车门下车,这回竟记得道谢:“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蒋以觉嘴角浮着轻浅微笑:“不客气。”
看他没其他话,徐牧说:“那我走了。”抬起手挥了挥,就要离开。
“徐牧。”蒋以觉又突然叫住他。
“有事联系我……当然,没事也可以联系我。”蒋以觉说,“下次再见。”
徐牧一顿。说:“再见。”转身走了几步,忽地飞快跑上楼。
蒋以觉启动车子引擎,开车前,他从车镜中,看已不见徐牧身影的空荡荡的楼梯。月光透过车镜,折s,he在他的睫毛上,睫毛的影子覆在眼眸中,使得他的眼神在一霎间饱含忧郁。深藏在这片忧郁底下的,是一种用尽一个世纪都说不清的眷恋与凄苦。
中午,徐牧和韩远玉、辛流光一起在食堂吃饭,辛流光与韩远玉在聊万砚明他妹妹的事。
万砚明的妹妹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在医院休养。康飞浩那小子还是不认账,他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后,赔了万砚明他家一笔费用。不过万家不肯要,钱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就是想要个道歉。奈何康飞浩就是怂,为了不认账,学校不来,家不回,人不知所踪。
韩远玉越说越气,虽然自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却看不惯康飞浩好色又软蛋的作风。
徐牧漫不经心地吃着饭,漫不经心地听他们说话。
忽然,韩远玉推推他胳膊:“你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大白天思什么春?”
徐牧白了韩远玉一眼,继续他的魂不守舍。几分钟过去,他问:“问你们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跟你说,‘你没事也可以联系我’,那是什么意思?”
辛流光刚想说什么,韩远玉便率先发出经验之谈:“意思是他随时可以来一发,其他的你别多想。”
“……”徐牧无视掉韩远玉的回答。他偷偷把放在裤子口袋里,写着蒋以觉家住地址、联系方式的餐巾拿出来看一眼,又悄悄塞回去。
想起蒋以觉昨天临行前最后那句话,徐牧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棵铁树,竟然也会有要开花的迹象。
下午没课,徐牧在学院农田,穿上那身又丑又笨的农作服,带着个草编帽,蹲在田垄边,给这些新基因蔬菜的菜叶滴营养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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