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濯没有这样做。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他决定追问下去。腐烂在心口的伤口永远都不会治愈,莫别黎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时间不一定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也有可能是催人送命的剧毒。
“师尊。”苏濯问:“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告诉弟子,两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薛长生拒绝道:“小孩子家家,知道那么多过往做什么?过去了就过去了,成儿,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但是这件事明显并没有真正过去,它只是被暂时掩埋了。”苏濯道:“至于为什么?因为我是师尊的弟子,因为我想要更加的了解师尊,然后不再让师尊露出今天这样悲伤的表情。”
“悲伤……?”薛长生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脸,他的皮肤是属于青年人的细腻柔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距离金丹大限已经不远了。
他看着面前的弟子,他的弟子才华横溢,聪明好学,勤奋努力,善解人意。薛长生喜欢他,非常的喜欢。他想,若是自己真的有一个儿子,大概都不会像疼爱苏濯这样去疼爱自己的儿子了。
这一瞬间,他似乎终于能够明白父亲当年的惶恐。
——若是自己死去了,他现在所享有的一切特权都会荡然无存。没有师尊的弟子就如同被抛弃的弃子,纵使泰山真人愿意接管,结果也是不同的。他是破剑峰的少主,所有的资源都对方在他的面前任其挑选,可若是自己不在,他就再也无法享受这些。
他会不会被人欺负?他会不会被伤害?他是否会一个人独自的哭泣?他是否会在漫漫长夜中憎恨自己的离开?
只要这样一想,薛长生就会觉得恐惧。
父亲当年的心情……是否比现在的他更加强烈?
薛长生闭上了眼睛:“你真的要听?”
苏濯点头:“弟子不悔。”
“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薛长生低声道:“它很漫长。”
“现在整个北冥仙宗都进入戒严状态,笑师弟也去闭关巩固修为了。”苏濯坐在他的对面,正色道:“弟子有足够的时间,听您描述。”
薛长生不在推拒,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缓缓道:“……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
……
鸿鹄真人的生命开始进入倒数,这也让这位立于天顶的修者陷入了一种可怕的焦躁之中。
他开始不断的照水镜,看着水镜中那张坚毅冷硬的脸,明明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总是会觉得,自己的眼角多了一条皱纹,自己的额头多了一道痕迹,自己的脸颊肌肉开始松弛,他的牙齿甚至开始有了晃动的可能。
——明明根本不可能,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一个金丹期以上的修者身上,更不用说鸿鹄真人身为正道第一人,修为已经到了渡劫后期。
但是当他这样认为的时候,即使是他的爱子也无法劝说他。
北冥仙宗一时之间人人自危,那些底层弟子还好,有资格见到鸿鹄真人的高层弟子曾经有多么骄傲自己的幸运,现在就有多么悲痛自己的成功。每个人都缩紧的脖子做事,生怕被这位陷入半癫狂状态的掌门迁怒,陷入无底深渊。
在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之后,鸿鹄真人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到了后来,连其他四峰的峰主都开始暗暗期望,鸿鹄真人的大限能够来的快一点,再快一点,让大家脱离这份苦海。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剩下薛长生这个掌门亲子与他的三个弟子依旧还保持着忠心。
无妄真人性子孤傲,早在鸿鹄真人初期的疯狂时冤枉了她而负气毁了母亲所在的百炼峰。而剩下的三个人则依旧侍奉在半疯的鸿鹄真人身边任劳任怨,甚至比薛长生这个儿子还更加孝顺。而这期间,同太真人终于在这种近乎病态的关系下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来自鸿鹄真人的承认,他欣喜若狂,变得更加的努力和认真,甚至比泰山真人和木兰真人更加孝敬,甚至在鸿鹄真人休息之后,他于半夜苦练丹术,希望能为鸿鹄真人炼制出更好的醒神丹药。
不得不承认,虽然同太真人的资质是四个弟子里面最差的,但是他在丹药一途的天赋却是最好的。
他真的在距离鸿鹄真人大限不到两年时,炼制出了治愈好鸿鹄真人的极品仙丹。而鸿鹄真人在清醒之后,则将他们四个人叫到了身边,说了一段薛长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话。
“据说我北冥仙宗之所以会在这里开山立派,就是因为祖师曾在此峰上得遇仙缘,在由仙界掉落的陨石之中发现旷世仙宝。当时北冥山脉只不过是一片籍籍无名的矮山,却因为仙宝降世而一夜之间化为洞天福地。于是祖师在此建立北冥仙宗,并将那仙宝收为己用。而正是因为这件仙宝,才使得我北冥仙宗在数千年的变迁之中始终屹立不倒。”
泰山真人不可置信道:“北冥仙宗内竟有如此异宝?”
薛长生不解:“父亲,为何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鸿鹄真人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他叫来了自己最中心的弟子同太,满意道:“好孩子,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
同太真人自是喜不自胜,他跪在地上向着上座的鸿鹄真人重重叩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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