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重弩上一道耀眼的金光凝聚起来,不过片刻,猛射而出,雨幕如裂帛般被撕扯出一道通路,几滴知难而进的落在金矢上嘶地一声,化作青烟消散于天地间。
苏仲平扯过齐律的胳膊,正要拉起他腾空躲避,只听重弩男喝道:“拖住他们!”
他身边的灵心峰男子迅速抚琴,七条琴弦路线诡谲飞射而来,裴宁即刻回以七弦,蚕丝般的琴弦相击,以柔对柔,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尖利弦音,下一刻,两人像遭了反噬般双双被自己弹回的琴弦震倒在地。
几乎是同时,水月城的男子镜面一道金色光束刺破屏障,射到苏仲平右肋,在上头打出个一指宽的小洞,要不是有屏障护持,恐怕半边身子都要被打穿。
苏仲平还想腾空,却发现动弹不得,身子被这道金光给牢牢定住了。
那一瞬,天地万物的运作仿佛缓了下来,豆大雨点一滴滴清晰地打在湿透的衣袍上,那枚金光四溢的粗弩行进每一寸都历历在目,周围等级不算高的喽喽们同弩|箭一起涌上来。
齐律抬起手想把僵住的苏仲平推开,却听他低吼一声:“滚开,我化神境还挡不下一枚箭么!”
裴宁把惊慌失措的齐律拖到一边,自己则仗着门派防高血多的优势,急抚琴弦,站到苏仲平身侧,准备为他分担些伤害。
齐律对着黑压压冲上来的人群,如梦初醒般握紧双刃,以从未有过的惊人速度拈出道道符咒,将来者一一击退,不让他们有机可乘,一时间火光血光漫天而起。
韩逸明从上空飞掠而下,在窜天猴冲到苏仲平面前的瞬间,连人带圆镜插入战局中。
镜面登时被撞上来的金矢冲得嗞声连连,炸出一团巨大的火光,距离极近的三人都被笼罩其中,就连退到一边的齐律后背也被灼得一片通红。
齐律手不敢停,冒着四处挥洒而来的刀枪剑刃,双刀舞成道道残影,死活都要护住道中三人,不能让他们再多受一丝伤害,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仿佛离他很既真切又遥远,像是在一场身临其境的梦靥中挣扎,却妄想突出重围。
汤垣怔怔地往下看着,手里的箭没了准心,也不知射到了哪里,只觉得那团金光像是从地狱冒上来的绝望火焰,他那颗从来都装不下什么大烦愁的心登时拧了起来,怒火上头,哪还顾得上对付山门前的人,瞪着血丝暴涨的双眼,拉满弓弦,瞄准道上最嚣张的那道身影,一枚缠满粗纸绿叶的巨箭倏地脱手。
那箭像是有生命般,撩拨开层层雨幕,叶片如被秋风扫过般,落到之处无不泛起血色,最后徒留枯藤穿过重弩男胸口,藤条翻涌而出,逶迤着将他牢牢缠住。
“汤垣,往山门打!”韩逸明沙哑的嗓音从逐渐减弱的金光中传来。
随即,一阵直逼人心的寒气从光团正中蔓延开来,将坠下的狂雨尽数冻成尖利的霰刃,伴着霜雪以掩没天地之势凌冽落下,像是要将万物众生冰封与此。
琴声响起,高山流水般,五道红蓝如太极般混合的光一一覆上五人。
金光终于落下帷幕,只见山道上塌了个直径一丈多的圆坑,被窜天猴击中的三人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站在正中,表情却决绝得看不出半点伤痛。
齐律心头仿佛被霜风刮出道暖春,凌乱的刃势沉稳下来,行云流水地削过近前三人,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丝苦笑,心道:“我就知道,凭我们的水准,怎么可能被一枚窜天猴打崩呢。”
汤垣眼中神采再次飞扬,回身数箭上弦,蹭蹭连射下山门处两名守卫,却没发觉被藤条缠住的重弩男已回复了自由,正桀桀笑着盯着他的后心。
此时道上对手中能飞行的不过五人,两人守着山门,三人立在山道上方总揽全局,血少的远程也都被刚才连番的攻击扫荡地半个不剩,汤垣在空中竟是一家独大无人能出其左。
韩逸明见他安全,便没再上去,执镜照着苏仲平,把重心放在消灭围攻上来的近程残兵。
就在众人重整攻势,又展开有条不紊的配合之时,一道青白闪电猝然当空劈下,炸开山道底部一株矮松,一声女人的哭嚎与之呼应般破雨而来,在山脚下响起。
“团长,找到没杀的n了!”山门前一执着双刀男子见了沿着山脚而来的哭丧妇女,一个闪现上去,刀刃翻飞两下就把她带上西天。
裴宁抚琴的手僵了僵,整个人像是魂被抽走了,连众人身上护盾的时间也忘了再记。
周围的残兵都收拾地差不多了,威胁已不大,韩逸明将圆镜转向,对着天空准备着力消灭山门的障碍,他的视线跟着镜光,只看到一枚刁钻的弩矢追着射得不亦乐乎的汤垣而去。
追踪弩矢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算不上太大,要打现在只有半血的汤垣脆皮也是绰绰有余,不过他现在身上还顶着个能替他受掉大部分伤害的护盾,顶多也就收点皮肉之苦。
韩逸明知道自己也、来不及去挡箭,想着又要听到这大吃货的哀嚎了,却见红蓝双色的护盾萦绕了一圈,微微一闪,双双灭了。弩|箭在雨中悄无声息,半点阻拦没受,直接从汤垣心口处,后背进前胸出。
刚才还在空中威风凛凛的弓箭手,在瓢泼的雨势中,顷刻成了只零落的枯蝶从空中直挺挺地坠下来。
控制面板上,汤垣的血条像即将干涸的潮水般,眼看就要退成灰败。
韩逸明飞身而起,接住他抱稳,被冲力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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