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每说一个字都要静下心来仔细考量一会儿不说, 一段话说下来, 竟还没有什么肯定诊断, 全是‘可能’‘也许’‘大概’,怎么听怎么像闹着玩。
然而, 陈令连着闹着玩一样的诊断也没听明白,看着缩成一个小团子眼泪汪汪的卿洛,心乱如麻道:“能不能治?”
“这个……额……这个……”老大夫手足并有, 比比划划地继续解释:“因大脑脆弱复杂, 这小兄弟的并且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有可能是血块压迫了脑子,也不是没有其它可能……”‘像脑子损伤之类的’几个字又被老大夫模糊过去。
转言道:“如果轻易施针用药, 反而可能造成大脑的二次损伤,十分危险……”
这老大夫声音颤抖缓慢不说,有些话好像就在愣, 就算陈令听力惊人也难以辨别。这一大溜说下来, 听得陈令迷迷糊糊云里雾里压根抓不到重点, 不知道这大夫在说什么。
饶是陈令好脾气也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大夫还要继续的长篇大论:“能治么?”
“能……”一个字之后,见陈令视线望向自己,老大夫难得干净利落地口快继续:“应该是能的,但老夫医术不精, 所以老夫对小兄弟的病应该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天下之大,总有医术精湛之人可以一直。就我所知江湖当中便有一医圣,妙手回□□到病除。”
“更何况,要真是血块压迫了脑子,以这小兄弟的健壮体魄,完全可以自行痊愈。”
“所以你治不了,让我去找别人治。对么?”总算,陈令终于找到了这大夫的重点。
见大夫又要张口说什么,陈令实在是懒得听这老头给他讲学了。失忆的卿洛已经够他头疼,哪有时间再听这老头唠叨。陈令在老头开口之前,不顾卿洛的挣扎,直接给人连着被子抱进怀里,转身离开医馆。
牢牢地抱着怀里眼泪止不住掉的卿洛,陈令决定先把人带回客栈。至于之后的事……
先回客栈再说吧……
抱着卿洛走了一路,卿洛就哭了一路。好在卿洛哭也只是小声啜泣,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但声音却很小完全被淹没在嘈杂闹市之中。要是卿洛真的大喊大叫,可能早就有人路见不平报官了,那时候才有的陈令头疼。
一路顺利地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陈令把卿洛放到床上。
陈令才松手,卿洛就手脚并用地退到了床角,在墙角的位置再次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团子。
见卿洛脸上泪痕未干,湿漉漉的痕迹挂在脸上一道道的。陈令叹了口气,转身用茶壶里的热茶浸湿了布巾给卿洛擦脸。
本来陈令也想出去打盆热水,给卿洛好好擦洗一下。然而估计到这会儿卿洛胆小怕他,可能他前脚离开后脚卿洛就跑了。卿洛要是丢了,以他现在的心智,怕是被人卖了还懵懂无知呢。所以陈令也不敢离开了,将就着用茶水给卿洛先擦擦脸再说。
陈令才把半个屁股坐上床,卿洛就又往角落里缩了缩;陈令倾身向卿洛,卿洛又缩,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墙里。
无法,陈令干脆脱鞋上床。卿洛又退,可是退无可退,已经完全让陈令给堵在了墙角。
卿洛把脑袋埋进膝盖,好似掩耳盗铃的鸵鸟,看不见全当没发生过。
陈令却轻轻扶起卿洛的脸颊,细心地用手上的布巾给卿洛擦脸。
开始时陈令一边擦,卿洛一边哭。后来,擦着擦着可能卿洛也意识到陈令没有恶意,便不再哭了,一双大眼睛顶着红眼圈滴溜溜地看陈令。
终于给卿洛一张脸蛋擦干净,陈令舒了口气,跪坐在卿洛身前和他对视半晌却不知道如何同他交流。
两三岁孩童心智,还失忆了。
能怎么交流?
陈令不记得自己两三岁的时候喜欢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同一个失忆到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的两三岁孩子套近乎。
绝望……
如果穿越的是陈令,他就能很生动地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玩游戏砸进去全部家当,结果号让自己死对头盗了不说还融了自己所有装备,最后只能重练。
两人这么傻了吧唧的脸对脸有一会儿,还是卿洛糯糯地开了口:“你是谁啊?我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说着,卿洛又要哭。
最让陈令没想到的一件事就是小时候的卿洛竟然这么爱哭,最让陈令绝望的是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哄卿洛让他别哭。
卿洛说来就来的泪珠子滚了出来砸到被子上,好似砸进了陈令的心里。
抬手揉了揉卿洛的脑袋,陈令开口道:“我是陈令,你是卿洛。”
然而,得知自己和陈令是谁并没有让卿洛开心一点,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怎么还是不记得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是卿洛呢?我是不是傻了?”
还知道自己傻了,还因为自己傻了而难过。
陈令还是比较欣慰的‘卿洛就算是三两岁的时候,也还是比一般孩子聪明太多了。’
好像一片黑暗中洒落的阳光,陈令总算觉得不那么绝望。
“卿卿没有傻,卿卿只是病了,所以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陈令凑到卿洛近前,低头吻掉卿洛脸上的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陈令的吻让卿洛安心?卿洛不再哭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陈令:“我好像认识你,我是不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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