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着。那人显然打不过欲学弟,却不甘心就这样走开,没了面子;而大厅里人虽然多,可欲星移一口咬定这是决斗,其他人也不好插手。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珍珑剑都出鞘了,剑光雪亮,那人还是没动作。
就在这时,酒楼外又进来一个人,铁塔似的个子,无视一屋子的剑拔弩张,兀自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了。见到那人,北宫学生哗啦一下子散了。
御兵韬看他们逃出去,还挺疑惑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三人也互相认识。御兵韬经常打架,打架了就要被拉去写检查记过,检查上的盖章都是默苍离盖的。
“这都是怎么了?”御兵韬不用杯子,直接一坛酒灌下去。
欲星移说没事,就是那天被打的同学,不知怎么的又想被打一顿。
真贱啊。御兵韬说。
欲星移说我觉得我也挺贱的,打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打一次。
御学长落寞。苗疆民风彪悍,能用打的绝不用说的,想交朋友先打一架。到中原地界就不行了,打人竟然是犯法的。
作为一个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军家儿子,到了一个没架打的地方,就好像一个吃素的跑进了酒池肉林,周遭歌舞升平,此处空荡寂寥。
御兵韬挺想找人切磋切磋,但默苍离不会武功,欲星移打得太文气,一点都不尽兴。
寂寞,怪想打架的……御学长灌了口酒,不禁郁闷。
他们坐到了一桌,茶和酒混着喝,御兵韬也不喜欢鱼龙居的酒,说甜叽叽的,苗疆的娘们儿都不喝。他们那的酒,拿灯油一擦直接能烧起来,烧酒才是酒。
墨家的学生们都没那么彪悍,喝不了烧刀子。海境的百里闻香也算清酒了,同样烧得起来,但他们喝酒都是拿个小杯,兑上其他东西喝的,看看御兵韬那样,恐怕拿到百里闻香就能直接灌下去。
大家喝了半夜,默苍离到底还病着,必须回去休息了。两人留下御学长独自落寞,离开了鱼龙居。
酒楼外,有些同学带着自己相好的琵琶女,在水桥畔低语。欲星移忽然问,学长有相好的吗?
他想,默苍离肯定是没有的。没想到对方点点头,说,有。
“母亲那,以前有个表妹,两家人都有意,就让我给她写信。”
“那算是订婚了?”
“没有,那时都十三四岁,家里觉得还早,想再等一年。后来表妹和她家里哭闹了一场,不肯嫁。”
欲星移也没问为何不肯嫁,估计是见了面,学长那副样子把人吓得不轻。他们沿着杨柳岸缓缓走回马车那,默苍离有些难过,或许因为发烧了还喝酒的关系。
要不,趁着明天也有空,去学院外面那个温泉待一天?欲星移觊觎那个温泉很久了,一直想去,却一直腾不出时间。
海境鳞族都喜欢水。和人不同,鳞族无甚疾病,寿命也长,大多容颜秀雅、皮肤白晰,可谓是十全十美。但就是不能长久离开水气,太干旱的地方绝对不能去。尚贤宫在中苗交界、靠近中原的地方,就算水气足够,欲星移也时常觉得干燥。
——真的,特别想去。
他提议的时候,眼神亮得撩人,看着默苍离,好像不去会死一样。
学弟那点小心思,不想藏的时候,就只能听他的了。
默苍离叹了口气,说,你那么想去,干脆别等明天了,让侍候人收拾东西,今晚就去罢。
回去了还要应付北宫,还不如一走了之,等假期用完了再回来。
他们俩就在鱼龙居门口的马车上,等侍候人将换洗衣物之类的都带上,谁都不告诉,就这样偷偷地上山。外面是酒楼与夜市的纸醉金迷,马车里,小灯笼早就灭了,他们也没再让人点上,就坐在昏黑的宽大车厢内,享受着这安静的醉意。
他忽然想,这特别像是人间的演义故事,一对男女准备私奔,就这样躲在马车里,等侍女和陪读带来细软,然后一起逃向一个无人打扰的所在。那些故事大同小异,却没有一本写到,当他们躲在马车里时,会是什么心境。
不知怎么的,欲星移想,万一北宫的人找来,或是钜子那边遣默苍离回去……他们若是走不了,那该多扫兴啊。
就这时候,旁边似是醉了的默苍离忽然轻声说,“望星儿。”
他怔了怔,才知道是学长在叫他。怎么唤小名呢,怪不好意思的……
默苍离睁开眼睛,眼神明亮好看,带着几分醉意和笑意。他说,你放心吧,我也想去那,不管谁拦着,这次都要去。
人有的时候,会突然有些莫名的执念,无伤大雅。
欲星移靠在软榻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开始知道,默苍离在对他好。就像是某种顿悟,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很喜爱自己,在想方设法对自己好。
鸿君学长既然想去,那就肯定能去。他说。
幕十五
因为只去一天,东西收拾得也很快。也不知是不是和默苍离待久的缘故,欲星移还让他们带上了课本。
带上了也不会看,但就是会带着。这一点,默学长就干脆多了,出门不带课本,反正也不会看。
往南绕行五里,就是入山的路了。欲星移之前打听过,山里的温泉旁有座别院,是一名中原富商的。那富商乐意结交各方学者,听说他是附近书院的学生,便慷慨将钥匙给了他。商人很少来这里,别院大多空闲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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