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死。
沈括捏着那信函的一角,将他递到了烛火上,任由其被大火吞噬燃烧干净,最终成了灰烬落在了桌面上。
对于辜七,沈括是志在必得。她原本就是他的,他们有着前世今生的关联,绝不是一个裴池能插进来的。七七,你看清楚,他并不是能值得你真心托付的人。
这一刻,沈括是最懂辜七心思的人。明白她为何要假死……那是因为,天下流言如厮,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终于一日,裴池要同她面对这样的问题。而她,不过是不愿面对最后的结局,而预先自己做了决断。
传言是他放出去的不假,漱玉也是他寻了送去那个秦绸跟前的。如果他不做这些,就永远不能逼辜七离开沈括,他有两世的记忆,怎么会还不知道她的性子。
沈括的手指搁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敲打,而他眼眸犹如深渊,叫人一眼看不到底,周身散发的气势威仪而强大。七七,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隔了不多时,有人在外头低声开口:“都督,人已经带来了。”
“带进来——”沈括等这人已经很久了。
被推着进来的是个光头和尚,年纪尚轻,模样俊俏。他进了里面,双手合十朝着沈括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人正是名扬天下的圆勿大师了。
沈括早前就跟此人有过交情,只不过自去年在京城应觉寺别过之后,沈括便再没见过此人。想上次他被人设伏险些死在外头,也全是因那些人冒了圆勿的名号引他上当了。
此时沈括缓缓出声:“真是好久不见了,圆勿。”
圆勿微垂着头,并没有接话。
而的沈括也从自己的书桌后的站了起来,去到另外一侧的棋桌前,握了白棋盒当中的一把棋子手中把玩,“若是阿琊姑娘,只怕我也再没有机会同你手谈了。”
圆勿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转过了身朝着沈括道:“阿琊女施主是无辜的,还望沈都督对她高抬贵手。”
沈括笑了笑,“先来手谈一局。”这棋局还是上回在应觉寺,他跟的圆勿还没下完的那一局,这是叫人重新摆上的,分毫不差。
这一盘棋下来,圆勿全然不是沈括的对手,是他分心了。心思不在,自然棋道也就跟着差了起来。
沈括索然无趣,其实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还不像圆勿这般藏不住而已。“所以,那些事情,你都知道对吗?”
圆勿抬起头,依旧没有说话。
“因果循环。”沈括便将这四个字说了出来,直接了当的提醒他的。当初,他拿到圆勿所写的这张字条时,根本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当他得知了这一切再回过头的时候,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他和辜七的这两世,正应了“因果循环”这四个字。
当时圆勿便能断出这样的批语,沈括不觉得他会不知道。
“沈都督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何必还要再问小僧。”圆勿敛眉。
沈括神态从容,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还去过一趟雍州韶王府。”
圆勿皱起了眉头。
“你对裴池的说过什么?”沈括开口逼问。这才是他此番真正要知道的问题。当日他舍辜七而走,后来等他记起前世的一切,自然是懊恼后悔,后回了京,又叫人细细查了当日的事情。辜七被裴池救了不假,可当时也是害了一种极为厉害的病。而当日裴池更是在雍州张贴榜文,最后接榜去的是圆勿。圆勿去过没几日,辜七便就好了。
圆勿会不会医术沈括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他最知道的是此人既然上门去韶王府,绝不简单。沈括这人,其实耐心一直很好,半晌不见圆勿答话,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隔了很久,他才低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既然今日不想说,那就等明日。”他首先站起了身,朝着门外去,姿态泰然,丝毫没有流露出着急的样子。“不过,你想在这多住几日,那位春风楼的姑娘便也不能走。”
圆勿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朝着沈括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沈括微微侧身,半笑着道:“大师是想要说了吗?”
“她同沈都督命理纠缠,一荣一损。”
方当这时候,外头传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便是有人直冲了进来,进到沈括的跟前时却又好像十分惧怕的收住了自己的脚步。这不过是个孩童,身量才刚到沈括的腰畔。可却是满身的明黄衣袍,贵气逼人。紧跟在他身后来的,也都是些太监公公。
“皇上,皇上……”
这人正是当初的九皇子才初登基的小皇帝了,他眼眶通红,一副羸弱模样的盯着沈括,语气软弱:“都督,朕的寝室有鬼影,都督帮朕换一个寝室好不好?”
——
雍州韶王府。
自那一日辜七跟裴池坦白了,已经又过了四五日。
前方军营来了几波人催促韶王的回去,可都叫他置之不理了。,
辜七觉得,今时今日的自己好像成了大恶人,是红颜祸水。她叹了口气,以往在戏本里看见那种倾国倾城的人物,她也是艳羡不已的,可如今真落在了自己身上,滋味却不是一般的难受。
“小姐……”拂玉在她身边嗫喏,她也没想到的王爷真会这么的狠心,就将小姐给锁在了院子里头。不,是屋子才对。门窗皆是上了锁的。
辜七自己倒是没什么,可被拂玉这将要哭的声音一喊,便又觉得是对她不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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