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驱邪游行,军民齐乐,举国同庆,孤不过是玩笑两句又有何妨?其他兄弟姐妹们尚无话说,偏九妹这般计较,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难不成旁人都丢的,唯独孤一人丢不得?三弟是兄弟,难不成孤就不是兄弟?偏三弟能说孤,孤便不能说他,厚此薄彼到如此地步,也不知父皇听了会是生孤的气,还是生你的气!”
皇太子自从记事之日起就是皇太子了,虽然一直不算多么谦逊,可也从未这般频繁的当着众人的面自称孤。如今眼见着圣人是不中用了的,而若太子监国期间没有明显失职,或是圣人亲口下了旨意叫他下台,那么他继位的可能天生就比别的兄弟高出一大截!
没人能在近在咫尺的权利诱惑下长期保持冷静,或许有人可以,但很少,至少皇太子不成。
九公主被他气得要命,眼睛都发红了。
他还没登基呢,就对自家兄妹这般极尽折辱,若是万一他真的得势,指不定如何嚣张,皇后一脉岂不是要生不如死?
什么“三弟能说孤,孤就不能说他”,三哥什么时候当着外人的面给过你难堪!偏经你这样一说,好似三哥素来对你不敬一般,传到外面如何能行!
九公主气不过,也忍不下这口气,刚要据理力争,就听一旁的十二皇子笑道:“九姐,不过是玩笑罢了,大丈夫不拘小节,你瞧三哥自己也听见了,也没说甚么,你又何须这样计较,反而显得三哥小气,说他偏偏玩笑不得,把一桩小事闹大了。”
他不说这话倒好,一说这个,九公主直接就被气笑了,暂且放开皇太子,转头冷眼看着他,阴阳怪气道:“小十二如今也是长进了,竟能这般深明大义,宽厚大度的,也不知当初是谁跟着三哥鞍前马后,说不出的乖巧听话,当真叫我刮目相看!”
这就是明晃晃的讥讽他原先追随三皇子,结果眼下又替皇太子说话的首鼠两端了。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谁都爱面子,要将自己的脊梁挺直了,又有几人能在听人当面骂自己是叛徒时依旧面不改色的?十二皇子到底年纪轻些,听了这个,面上就有些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意欲发作。
这时,七皇子跳出来打圆场道:“大家都不是外人,何须这般计较?叫外人听见了,反倒要笑话咱们呢。”
十二皇子从出生之日起就备受宠爱,这一二年又领了差事,且还因为上一回替三皇子求情的事情越发得了圣人青眼,便是皇太子也不敢与他正面冲突,端的风头无两,何曾将七皇子这个嫔之子,且还是因为死了亲姐姐才得了怜悯起来的兄长放在眼中,又如何听得了这个?
他先将九公主这笔账记在心中,当即反唇相讥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般与我说话?便是我说什么,谁说我什么,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说完,竟也不去看七皇子青红交加的脸,也不等仪式结束,径直甩袖子走了。
众皇子一阵惊愕,心中不免腹诽十二皇子恃宠而骄,对一干长兄无礼等,可却无人敢再出头。
这几年得势的皇子统共就这么几位:皇太子挑事儿,二皇子今儿要协助负责全城戒严,三皇子够狠,将自己置于那般境地求反击之力;七皇子刚被甩了脸色,剩下不成气候的皇子公主又有谁敢说话?
好好的一个驱邪仪式,邪没驱成,气氛却先就古怪的狠了。
十二皇子走后,九公主也不愿意再待,胡乱行了礼,找了个借口就离去了,仪式结束之前再也没露面。
剩下诸人皆以皇太子马首是瞻,一个张狂,一群强笑,倒也算是宾主尽欢,好歹凑合着过完了这一夜。
杜瑕等人看完了仪式,也都困倦非常,又强打精神等了杜文,一家人这才返家,继续守岁,等着吃饺子。
杜文也着实累惨了,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脸涨的通红,气喘如牛,两股战战,几乎是给人抬回去的。
他还算是好的了,有几位比他还不如的大人,便如当初文弱书生历经九天九夜的磨难后从考场里头出来一般,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先瘫软在地,直接给家丁扛了家去……
原先杜文还有余力与郭游那个难兄难弟斗嘴,说对方手无缚鸡之力等等,怎奈终究太过劳累,不过一个时辰,郭游已是面容惨白,生不如死,杜文自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好歹强撑着没当场摔倒就算不错,哪里还有力气嘲笑旁人?
守岁要的就是一整夜,除了毛毛年纪太小,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众人也不强求之外,余者皆围炉夜话,吃着米花、蜜饯,各色茶果点心并各式零嘴儿,说些灯谜、笑话来打发时光,预备等会儿好生祈祷,求得前线家人平安,无限虔诚。
杜家人名下几座山这个季度的出息并下头人孝敬的年礼也都送来了,除了皮子、鸡鸭鱼肉等物之外,另有许多自己山上产的上等山货,皆是挑的最好的。
里头几筐山楂十分出色,颗颗个头饱满圆润,气味清新,色泽诱人,更难得的是肉厚核小,酸甜可口。
杜瑕吃了几颗,十分喜欢,就带着刘嫂子叫她挑一些做成山楂片,留着来年新一期山楂下来之前吃;剩下的或做成山楂糕、山楂酱、蜜饯、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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