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又要走。”萧老爷子苦笑:“又是去‘接队友’,你想没想过,万一又像上次一样,非但没接回队友,还把自己也搭进去?”
萧牧庭微垂眼睑:“想过。”
“想过你还去?”萧老爷子沙哑的嗓音响彻整条走廊,“你们队除了你就没其他人了吗?锦程还没醒,你如果在陀曼卡也跟着出事,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你们母亲交待?”
说完,萧老爷子剧烈咳嗦起来,萧牧庭走近,右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着,片刻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枚巴掌大的臂章,“我带领的中队全员在陀曼卡,只有我中途离开,现在他们中还有11人没有归来,我是他们的队长,我有责任将他们一个不少地带回来。”
萧老爷子嘴唇颤抖,头垂了下来,双手转动着轮椅,彻底背过身时哀声道:“想去就去吧,反正现在我也管不了你了。你和锦程,我谁也管不了。当初就不该让你们一个入伍一个念警校。算了。你要将你的队员一个不少地带回来,但我只希望你这一趟能平安无事,不要像上次一样不省人事。我老了,如果你再给我来一次,我承受不了。”
萧牧庭紧握住双拳,喉咙发紧,喑哑地喊了声“爸”。轮椅却安静地向前滑行,没有停下,更没有转过来。
前往城郊军用机场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候,车门打开时,萧牧庭一怔,“严队?”
“上来吧。”严策身着迷彩,大半眉目在阴影中,显得比平时更加冷酷。
萧牧庭关上门,这才看到后座还有一人。
是戚南绪。
“萧队您,您好。”戚南绪低着头,比半年前沉默许多,说话时挑起眼角偷偷看了萧牧庭一眼,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
军车飞驰,窗外光影流动。萧牧庭皱起眉:“严队,你们这是?”
“和你一起去机场。”严策道。
“你们也要去陀曼卡?”
“是。”
萧牧庭扶住额头,看了看窗外,几秒后道:“真不用这样,我们猎鹰……”
“萧队,你理解错了。”严策打断:“让长剑派一支精英小队与猎鹰一同去陀曼卡,是总部和军方商量之后的意思。”
萧牧庭虚起眼,自是不信。
严策见他不信,挑了挑眉,也不竭力争辩,只道:“我的队员已经到机场了,精英中队划来的,不输你们猎鹰。至于这家伙……”严策说着看了看戚南绪,下巴一抬:“自己说。”
戚南绪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萧牧庭,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有力:“萧队,我想将功补过。”
碰触到戚南绪那与邵飞有几分相似的目光时,萧牧庭心脏一抽,一直压抑着的恐惧几乎要冲垮他勉强筑起的心理防线,击破那一张名为冷静从容的面具。
当宁珏告诉他,邵飞与另外6名队员在陀曼卡失去联系时,他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倏地绷紧,喉咙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眼皮不断跳动,眼前一阵红一阵黑,脑子里闪过邵飞笑着喊“队长”的脸,在长达5分钟的时间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一瞬间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邵飞于他来讲,已经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放下电话后,他双手插入发间,尽力将那些难以控制的情绪通通压下去。邵飞还在陀曼卡等他,他必须镇定下来,绝对不能乱了方寸。
宁珏与洛枫带着从一中队调拨的精英小组赶赴北京,以最快的速度申请到行动令。同一时间,长剑也向总部递交了申请。
宁珏拨出电话:“这次由你带队还是我带队?”
萧牧庭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是我。你和洛枫留下来。”
军车抵达机场,两队身着同样迷彩,臂章却不一样的特种兵分列两头,左边是长剑,右边是猎鹰。
时间紧迫,宁珏拉过萧牧庭紧紧抱住,放开时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指着猎鹰排头的二人道:“宁城,尹天,年初刚从南疆回来。”
萧牧庭一惊,“你把他俩……”
“这次救援行动他俩再适合不过。放心,他们两年前能把我从缅甸捞回来,这回也一定能协助你,救回咱们的11名队员。”宁珏道:“梁队和叶营也留在那边,再加上长剑,没理由失败。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军机在料峭春寒中升空,驶向万里之外的纷飞战火。
萧牧庭深深呼吸,努力平整心绪。闭上眼的一刻,清晰地听到邵飞说:“队长,这趟回来之后,您得给我转正。”
眼眶发酸,他收紧了手指,心里一个声音说:“好好等着,千万不要出事。”
位于陀曼卡北部的联合国维和总部人去楼空,两支分裂武装在附近交火,子弹簌簌飞行,火箭弹毫无章法地乱飞,一周前砍杀临时政府官员的平民陈尸街头,半个身子被轰塌,鲜血与肠子流了一地。
一枚导弹不知从哪里飞来,巨响之后,烟尘遮天蔽日,楼塌了,手握步枪的武装分子被炸得身首异处。
交火停歇,因为已经没有人还能站起来。
中国营也没多少人了,一小时之前,失联的7人里有4人赶回,带回找到的最后6名中国籍员工。艾心额头的伤口崩裂,血流得满脸都是,发狂般地喊:“飞机呢?飞机没回来?”
凌宴手上的医药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们……走散了?”
西北部的矿区如今已被国际雇佣军占领,当地旷工和外国采矿公司的员工四散而逃,邵飞带领的小组好不容易找到5人,让3名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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