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我会回来为你庆生,你记住了。”李有得一句命令式的话终结了二人的争论,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公公!”陈慧转身想叫住他,却见他拂袖走得飞快,像是被她气着了,她蓦地停下脚步,兀自又气又委屈,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怎么他反倒表现得像个受害者?
“姑娘……公公为您庆生,是好事呢。”小笤听到了李有得走之前的话,忙说道。她见陈慧面色不渝,说话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
陈慧不想把对李有得的怒火迁怒到小笤身上,干脆什么都没说便回了房内,写了两封请帖,让小六给郑姑娘和舒宁郡主送去,说了自己过生辰的事,约了明日中午在隆盛酒楼见面。
这一日李有得让人来叫陈慧过去一起吃晚饭,大约也算是一种示弱了,但陈慧不领情,让小笤回说自己病了怕把病气过给李公公就不去了,最后还是在梅院吃的饭。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李有得也没再来哄一哄陈慧,陈慧气得多吃了一盘糕点,才带着怒火去睡觉。
第二天便是二月初六,快中午时陈慧去了隆盛酒楼早先定好的雅间,让小六在下面迎着郑姑娘和舒宁郡主,而她自己则先去雅间坐着。
搁现代,生日时请一群朋友出去玩一趟都是正常的,但在这儿,穷人家过生日顶多就在自己家来碗长寿面加个蛋加点肉就算奢侈了,富人以及权贵自然得开寿宴,但一般都在自己家开,豪一点的甚至还有流水席。因此陈慧这请郑蓉蓉和舒宁郡主在外过生辰的举动,在二人眼里便解读出了不一般的意思——肯定是李公公不许她在家里办啊。
“生辰你也不早说,我们也没能好好准备给你的贺礼。”郑蓉蓉让丫鬟将几个包得漂漂亮亮的礼盒放到了桌上,略带了些抱怨的语气道,“只能凑合着送了。”
“就是啊。我昨日收到请帖后,还特意去寻了我父王,到王府库房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个差不多的,你若早点说,我还能再多花些心思找个更好的。”舒宁郡主一脸不满。
“你们二位能来便是给我面子了。这也没什么好办的,大家聚在一起热闹才是最要紧的。来,今日我特意弄了些桂花酒来,不烈,我们也学那些文人雅士,不醉不归。”陈慧说着便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喝尽。
“好,不醉不归!”舒宁郡主眼睛一亮,豪爽地说。
郑蓉蓉虽心里并不赞同,但也不会这时候扫兴,便给自己倒了浅浅的一杯,与另外二人碰杯。
郑蓉蓉与舒宁郡主二人好歹还记着自己是官家小姐,没喝太多,但陈慧心情不好,忍不住多喝了些,到后来,同样面带红晕的二人无奈地看着已经醉倒的陈慧,刚要让小笤进来帮忙送陈慧回去,便听到她在喃喃低语:“公公……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二人的面色顿时变了,互相对视一眼。舒宁郡主愤愤不平地小声道:“慧娘之前果然是骗我们的,说什么李公公对她很好,根本就是怕我们担心才会那么说的!”
舒宁郡主说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忍不住哭了出来:“为什么我只是个郡主……若我是个男儿身,我就把慧娘娶回家去,这会儿她也不用再受苦了!”
“惜表妹,说什么胡话呢。”郑蓉蓉揉了揉直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拍拍舒宁郡主的肩膀,心情亦是沉重。其实惜表妹说得未尝没有几分道理,她们身为女子,连自己的姻缘都主宰不了,更何况去干涉他人的了。
最后,郑蓉蓉帮着小笤把陈慧送上了马车,叮嘱小笤好好照顾陈慧,这才领着一哭便停不下来的舒宁郡主回家去了。
陈慧喝醉了,却除了偶尔说两句梦呓,全程乖巧地抱着小笤。一行人回了李府,又艰难地将陈慧送回梅院,将她安置在床上,几人才长舒了口气。
“陈姑娘怎么就喝那么多酒?”小六叹息一声,“只能指望着她早些醒过来了,晚上公公可还要为姑娘庆生呢!”
“要不,我去弄碗醒酒汤来?”小五忙道。
小六道:“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快去吧。”
小笤坐在床边,细细擦着陈慧的面颊,忽然小声哽咽道:“小六哥哥,姑娘好像很不开心。”
小六一愣,望向床上唯有双颊泛红之外一脸平静的陈慧,许久才道:“其实……公公对陈姑娘很好……她若能早些想开便好了。”
这两人经常关起门来闹腾,小笤小六他们并不能很清晰地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能问,只得靠自己瞎猜。
小笤懵懂地点点头,她在陈姑娘身边近身伺候,总觉得小六说得好像不太对,陈姑娘不是早就想开了吗?她觉得,如今陈姑娘唯一上心的,便是李公公了。可她知道自己笨,也不敢说什么,等小五拿来了醒酒汤,便喂陈慧喝下。
陈慧这酒毕竟喝多了些,一碗醒酒汤灌下去也没能缓解多少,天色暗下来时,她依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于此同时,李府外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赶来,等入了李府,李有得不用人扶便自己下了车,快步往前走去,边走边问迎上来的管家:“宴席准备得如何了?宾客呢?”
管家忙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些不在名单上的官员闻听此事,也上门恭候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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