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晃过竹姬放在桌上的饭菜,女子没有说话。
竹姬也不恼,将碗筷摆好,坐了下来。
“她可能不想醒过来。”,竹姬望了眼因为这句话而皱了眉头的女子,几步走到床边,一只手伸出,还未碰到床上的人,却已经能感受到四周冷下的气息。
她又不傻,身后的女子虽然受了伤,可若是打起来,她必然也讨不了什么好。躺在床上的人对身后的女子很重要,她自然知道。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而有那样的眼神的人,也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情根深种的人。
两个女子相爱?光想着就让人厌恶。
这般大逆不道,为世人所不容的事情......
竹姬微微勾了唇角,收手转身,道:“说来也奇怪,她并没有受太多伤。如若她真的想醒过来,以她的修为,早就应该醒过来了才是。”
云灵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再无视女子的话。
“你为何要不杀我?”
眼前的人说的是‘不杀我’,而不是‘救我’,也不是‘不杀我们’,听起来无甚区别的话,却相差太多。
眼前坐着的女子并不需要她救,但她却可以拼着一死杀了对方,至于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需要她救。
竹姬笑起来,她自然不会杀了眼前的人,更不会杀躺在床上的人。
“你这次不问我的身份了?”,竹姬却不答女子的话,反而转了话锋,问到。
云灵终于将目光从床上的女子身上移开,转向竹姬,冷冷道:“你是云煌宗的人。”
竹姬脸上的笑意因为女子的话而更盛,重新走回桌旁,却并没有否认云灵的话,只是问到:“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云煌宗的人?”
望着自己的女子眼中尽是好奇,云灵声音依旧冷淡,道:“猜的”,冷冰冰的两个字,就连多说一个字,似乎也是奢侈。惹得竹姬也不由的有些扯了嘴角,眼前这个人,似乎比上一次来着里的时候还要惹人厌一些。
而云灵说完之后,也不再看竹姬,将目光又移回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
这世上听闻过修真界上尊的人很多,见过修真界上尊的人却很少。女子的态度,显然是认识她的师傅。但若只是这一点,却也不足以证明女子时云煌宗的人。云灵的眸光沉了沉,因为她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
碗筷相撞的声音。
肉香味窜入鼻中,云灵眸光更暗。
见云灵的反应,竹姬自然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她这个好人,还真是当不得,吃力不讨好。将肉粥倒入碗中,竹姬却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且放心好了,这肉是正经的肉。”
女子说的微妙,可足以说出关键的东西,云灵眼底冷意敛下,也拿起桌上的碗筷。
“你不怕我骗你,或者在这粥中下毒?”,见云灵不加怀疑的喝粥,竹姬含笑问到。
“前辈这句话上一次已经说过。”,放下碗筷,云灵看着女子,道。
云灵所说的话竹姬自然记得,她上一次在女子重伤时,问了相同的问题,那时的女子,也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次女子的那一声前辈,倒是让竹姬怔松了许久。等反应过来时,女子已经将目光移回床上。
前辈吗........
竹姬心中升起一丝连自己也道不清的微妙感觉,这个词,她却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而眼前的女子,似乎也应当叫她前辈。
不论是在哪一方面。
将桌上碗筷收拾好,竹姬望了眼床上的人,转身出去。
晚上竹姬回来时,屋中依旧是不变的景象,只是那抹在黑暗中的纤细身影,却比白日更让人感觉寂寥。反手关上门,竹姬将桌上蜡炬点燃,昏暗的烛火,却足以驱散房中黑暗。云灵的眼眸在烛火下似乎敛上暖色,没有说话。
“你今夜也打算守在这里?”,身旁的人没有说话,竹姬搬了一张椅子,在桌旁坐下,侧头看了女子在葳蕤烛火下愈加苍白的脸,道:“你重伤未愈,这般折腾下去,就算是神医在世怕也无能为力。”
墨瞳闪了闪,云灵开口:“不劳前辈担心。”
冷冷淡淡的几个字,竹姬微微虚了眼睛。
眼前的女子是何时知道她是云煌宗弟子的,她不知道,但她也并不在乎。在这坠仙崖底,自绝而死的人数不胜数。无法出去,也没有任何希望,任你武功盖世还是神机妙算,也只能穷尽一生耗在这无尽的孤独中。又有谁会在乎你以前是何种人,何种身份。
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死,在跌下坠下崖的第一年,她每日都想死。
永不到头的日子,漫漫长夜,只有无尽的空虚与绝望,世人拼命追寻的盛名,权利,富贵,那些东西却一点也没有用处。
竹姬的目光从云灵的脸上,却又转到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神色莫名。
可突然有一日,有人告诉她,她能出去。
死并不困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便要死死抓住,就算舍弃人心,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不甘心,她恨,怨恨将她放逐于坠仙崖的人。
竹姬望着床上的人,敛下眼中所有异色,只剩下笑。
在这坠仙崖底,如若不笑,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抱着那一丝虚无的希望,咬牙活下来的。而这笑,终究也成了习惯。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见到眼前这个人,在坠仙崖底看到这个白色身影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心中有太多的情绪,最终却只有一片空白。就好像期盼已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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