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最凄惨的那段日子,章芮樊携全家回河南,章年卿前途不明。刚一中状元,和景帝就驾崩。前途凄凄惨惨。冯俏连赏花宴也不敢参加,走到哪,别人看她都是同情的眼神。嘴里说的都说:“福兮祸兮,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只是可怜了冯俏妹妹。”
万幸,话没说多久,章年卿在翰林院混开了。还以稚龄去修撰《新魏史》。大家又开始羡艳起冯俏。
如今一晃数年,明稚都九岁了。冯俏又被顶上风口浪尖,说冯俏命好,嫁得好。
冯俏只觉可笑,不能一起吃苦的,算什么夫妻。总是‘命好’‘命好’,冯俏甚至想问,你觉得什么样的命才叫不好。
说句大不敬的,新帝贵为正宫嫡子,却在冷宫长大。又在宫外流浪数年,才辗转回宫。如今眼见称帝,他命好吗?
冯俏摆摆手,听厌了这些市井话,让宜诗宜佳管教好下面的丫鬟婆子。几番棒打威吓之下,颇见成效,章府上下的奴仆行事举止总算不那么轻浮了。
一切安顿下来,清点皇城时。谢睿才发现许多齐地忠臣已经跑了,先前办砸河南求和的小齐王,被开泰帝安排再去弥补自己的错误,至今未归。想来,以后也不会归了。
开泰帝突然的死,京城上下不是没有非议的。还好之前开泰帝‘遇刺’过一次,谢睿好有个借口将他的死安排的顺理成章。
先皇后,哦不,齐王妃仍在宫内。谢睿将人迁出宫内,安排到齐王府,和小齐王妃徐科君一起看管着。齐王府之外重兵把守,等闲之人不得靠近十米之内。衣食用品,都由禁卫军派人亲自带进去,不敢疏忽分毫。
只是,小齐王世子却不知为何,不见踪影。
谢睿将此事交给章年卿的心腹,许淮去调查。许淮接旨后,忧心忡忡的来问章年卿:“小姨夫,皇上这是不是想把你身边的人都调开?”
章年卿笑了笑,“不必多心。如今大局已定,这又不是前朝二宗当权,你我如蝼蚁般任人摆布。再过三个月,青鸾便要大婚了。西北有我外公,朝中有我,宫内有青鸾。皇上单单支开你有何用。”意味深长的拍拍许淮肩膀,“安心吧。皇上是真心想用你。”
许淮一高兴,多喝了几杯酒,酒到兴头。他忍不住问,“新帝登基后,会直接点小姨夫为首辅吗?”
章年卿沉默片刻道:“难说。”呵笑一声,摇头道:“别忘了比我们更早站队的刘俞仁。”说完,章年卿自己都笑了。
真是冤家,他和刘俞仁在先帝在时就开始争首辅,还没分出个胜负。朝局变了,如今眼看新帝继位,朝堂洗牌。结果还是他们二人在争首辅。
这是什么孽缘……
许淮也有些哑然,嘀咕道:“刘俞仁脑子什么时候这么灵光了,竟早早站好了山头。”
章年卿道:“谁知道呢,许是刘宗光给他托梦。”
两人说说笑笑,都没有在意。酒过三巡,许淮有些喝大了,章年卿只好亲自把人送回去。新帝才刚点了他的差,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许淮喝大后有点六亲不认的意思,耍起酒疯来,章年卿怕别人治不住他。索性自己跟上。
浙江,某地。
小齐王风尘仆仆的赶去,远远的见一人提着小木桶,在给小菜地浇水。小齐王下马解披风,恭恭敬敬的拱手,唤道:“谭老。”
谭宗贤愣了好久,迟疑着抬头,惊呼:“齐王殿下!”望着四周青山环绕,周边荒野无人,谭宗贤问,“齐王殿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齐王两眼含泪,悲怆道:“我父皇告诉我的。谭老,皇上薨了。”
谭宗贤一个踉跄,跪在泥潭里,“皇上,皇上。”谭宗贤双手捂脸,呜呜大哭,泪水从指缝溢出来,嚎啕道:“皇上你怎么说走就走,你是病重了,伤了身子骨了?闯林早劝你不要迎着冷风看折子,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说到痛心处,哭天抢地的问:“您为什么不传召闯林,为什么连闯林最后一面都不见。”
见状小齐王带来的人都抹起眼泪,青山回荡着男人们悲切的哭声。小齐王咬牙切齿道:“我父皇是被谢睿和章年卿逼宫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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