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紫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叹气。
【怎么了?】四郎见过来端药的妍紫一脸忧虑,问道。
【紫苏紫肃怎么还没回?】
【白清苑向来事多繁忙,若是那些练功弟子惹事闯祸,他们自然也无法走开。】
说完,四郎端起了药罐,将药倒了出来。倒完后,又端起炉子上更大的药罐,倒在了另一个碗里。
【可是……原先每年他们都会早早回来,毕竟公子他现在…………恩……唔……】
不待妍紫将话说完,四郎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再让她说下去,压低声音道【嘘~~~别再说了,我不也在府内么?】
【你?】妍紫睥睨了四郎一眼,嘀咕道【你不过是个郎中,只懂看病,又不能杀鬼,万一来了个鬼怪偷袭什么的,我们就惨了。】
【莫要太担心,府外不是布了两层结界么?况且我已命人在白府周围撒下了药粉,一旦鬼怪靠近,我们还是能够提前预知的。】
【……】妍紫无语。
提前预知有什么用,只会更吓人,还不如不知道来的好。
妍紫开始悔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捉鬼,只学了些皮毛,除了会布个结界护身,无敌轻功逃命,其他的一无所长。
【快去送药吧。】见妍紫皱着个脸,四郎转而道【黄色的先喝,一炷香后再是红色那碗。】
【知道了!】
四郎话不多,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他啰嗦?
每年这几天不都是这么送药么,自己早就记熟了,还要再三叮嘱。
书房内。
白忧正低头写信,写完后才端起了一旁的药。
可手,却抖得厉害。
因为抖动,碗里的药泛起了圈圈涟漪,在玉瓷碗里荡漾了开来。
【公子?】妍紫有些担心。
白忧对她摆手,示意没事。
药刚送到嘴边,一个手抖不稳,瓷碗落地,里面的药倾洒出来,浓浓的苦涩药味漫了一屋子。
【公子!!!】妍紫惊慌道。
【不碍事。】白忧依旧镇定,但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妍紫连忙俯身收拾一地狼藉【公子,你先回床歇着吧,一会儿我再去煎碗药送来。】
白忧略微点了点头。
妍紫什么时候走的,白忧也不清楚。
只觉躺下后浑身难受,说不出的燥热煎熬,似是被放在了火上烤,又似是放在了笼里蒸。
痛楚不断从胸口溢出。
本想运功压制身体内部的翻江倒海,抬起,却浑身无力不得又放了下来。
完全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去。
而那痛楚却是一波胜过一波,像是把人推在浪尖上翻涌,忽上忽下,晕晕沉沉。
仅凭自己,还是无法压制。
看来不得不去冰室了。
咬牙努力,白忧好不容易起了身,却一个偏轴摔下了床,汗衫已湿了个透。
背部着地的疼痛很快被新翻涌而上的疼痛盖了过去。
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粒。
蓦地,一旋轻风,被人懒腰抱了起。
还带着淡淡的清凉之气。
白忧想看清来人面貌,努力睁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火红色。
伴着耳边那声轻唤【忧儿~~~~】
怀中的人儿,一头墨发肆意散了开,有几丝沾了些香汗贴在额前,双眉紧皱,眉宇间没了平常那股清冷严厉的之势,脸色苍白,似是在竭力忍受什么。
而此时的白忧,浑身软绵无力,体温高得烫人。
果然,不对头。
【忧儿~~~】孤鬼又轻唤了声,一边肩上为他度气。
【你……是……谁?】
回答的声音苍白无力。
黑玉的双眼也失了平常惯有的清明,怔怔地望向他,没有焦距,眼底是隐忍的痛苦。
而且体温还在不断升高。
【忧儿,是我。】
【你……你是……】
一阵灼烧感涌来,白忧闷哼了声,双眉皱得更紧,手指都伸直了。
望着怀里的人儿这般痛苦模样,眼底一股莫名情绪涌现,栗色双眸暗沉了下来。
究竟是哪里不对?
若按平常,白忧的身体有些偏凉,他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一些,而今天却这般反常?
这样下去不把人烧坏了才怪。
修长手指放上白忧那细白的手腕上一探,不由震惊!
那脉象跳动得异常厉害,完全混乱,竟然……!!!
竟然……!!!
内力全无,不留一丝真气!
为何会这样?!!!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一股焚尸粉的味道弥漫进来。
那是四郎洒在白府门外的药粉。
院门传来了异动。
紧接着便是妍紫的尖叫声。
随之,是阵阵移动的脚步声,白府内的护卫纷纷出动,往白府门口跑去。
来了不该来的东西。
【……他们……来……】
感受到气氛的不安,白忧吃力想要坐起,却被孤鬼按回了怀中,低声道【别乱动。】
一阵浓而不俗的花香飘来,风鬼幻现【孤鬼大人!】
【别让那些杂碎扰了清净。】孤鬼瞟了眼窗外,冷声说道。
【是!】
层层暗云飘动,夜色更黑。
都说十五月亮又大又圆,现下却都被遮了去,徒留下暗沉的黑色,带着一股阴冷。
妍紫怔怔地望着白府结界的上方,布满了不断试图冲破结界的黑影。
最外围的那道结界,已经被他们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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