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说过这么多“一辈子”。
许先生一直试着告诉自己,因为adam留在了他最爱的大海里,所以自己应该为他感到开心,不能自私的觉得自己是失去了他。可是今天他才明白,开心也许是真的,难过就不是真的了吗?求仁得仁也许是真的,生死相隔就不是真的了吗?
那天晚上,住在楼下的佣人是被许先生的哭声惊醒的,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这座孤零零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哀恸绝望。
哭过一场后,许先生变的不一样了。
他开始频繁地去悉尼看房子看地,最后买下了离bondi不远的一块地,面积不算太大,但胜在地势略高,离海边也近。许先生还记得adam那时候跟自己说过的话,他想要在bondi旁边盖一座白色的房子,如果站在浪尖上回头,一眼就能看到。客厅和卧室都要面向大海,要有整面的落地窗。不要什么游泳池,家里多种点树就好了,很高很大叶子很多的那种。最好有个非常大的客厅,能叫一堆朋友来家里胡闹。然后还要有一间专门放浪板的屋子,把他喜欢的那些浪板全都买回家。
这栋房子从设计到装修,一共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在这两年多里,许先生慢慢把烟戒了,他不仅按时吃药,健康饮食,规律作息,定期健身,还乖乖听了医生的话,吃起了保健品,医生问他为什么,他给出的答案竟然是怕死。许先生还给了手下的兄弟们一笔不菲的安家费,把帮派解散了,不方便洗白的生意索性直接放弃,不再经营。
悉尼的房子盖好以后,许先生就把家搬了过去,北领地的房子没有处理掉,而是留了专门的人在这儿定期打扫。新家离海边很近,天气好的时候,许先生会在傍晚去海边散步。又过了几年,许先生开始旅游,澳洲转的差不多就出国,一年有过半的时间都泡在了外面,家里的生意都不那么上心了。
许先生站在镜子前,回望着自己过去三十几年的生活,忍不住对着镜子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有意思,但我还是很听话的,对不对?”
年轻的时候太作,就算是后来积极保养效果也是有限的,过了60岁许先生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医生年龄也大了,总觉得力不从心,自己躲去养老。他看许先生实在是太怕死,走之前特意给他留了一个精挑细选过的医护团队。负责的那位医生很诚实,看过许先生的查体报告之后明确地表示,没办法让许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太好。没想到许先生并不介意,他笑着摆摆手说,不用太好,撑到70岁就够了。
竟然真的撑到了70岁。
许先生最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换好鞋子,拄着拐杖扶着墙往楼下走。他最熟悉的那帮朋友都死的差不多了,今天的客人其实有一多半只是生意上的往来,看到寿星换了身更隆重的衣服,又出现在楼下,大家出于礼貌热情地鼓掌,让许先生说两句。
房子没有那么大,站了太多人显得有点挤,许先生站在台阶上,拿过话筒,周遭的灯立马就暗下来,只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
“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场宴会,谢谢你们给我面子。”许先生的声音不好听,语气倒还挺轻松,众人忍不住笑着鼓掌 。
“我不太常办这种聚会,虽然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得说一句经验不足,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希望大家谅解。”许先生说着话,自己也笑了起来。
“今天各位聚在这里,庆祝的是我70岁的生日。我算是这帮老家伙里,活得很长的了,估计很多人都想问,许蔚洋这老不死的还要再拖多少年。”
“我不太爱给大家添麻烦,来聚一次挺花时间的,所以今天这次聚会,除了庆祝生日,还有个别的意思。”
“大家今天来见一面,寒暄过,以后就不用参加我的葬礼了,我正好省点钱,省点事,也给大家省点时间。”
“谢谢各位,祝你们玩的开心。”
那束光从许先生的头顶打下来,右手上的戒指映出细碎的光,许先生笑得很温和,看起来是个慈祥的老人。他说完,周围的灯又亮了起来,宴会继续,许先生拄着拐杖,和每一位客人都打过招呼,才又上了楼。
他很累了,躺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才抬头去看表,差十分钟12点,也就是说,还差十分钟他就正式迈入70岁了。
许先生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卧室里的保险柜,取出两样东西,又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躺回床上。
还有两分钟。
许先生左手放在心口处,手心里有一枚戒指,和他手上戴的是同款。
零点到来的时候,许先生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一会儿见”,随后枪声响起。
许蔚洋死在了他70岁生日的那一天。
因为是自杀,遗嘱一早就立好了。大家这才明白,许先生在宴会上说的话不是玩笑,他真的没有举办葬礼,遗产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骨灰洒进了大海里,还有两枚拴在一起的戒指,也一同被扔进了大海。
答应过adam的事情,许先生每一件做到了。
他们很快就能相见。
番外二:幸运儿
大家都说,李家三少,是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幸运儿。
小时候三少是同意这句话的,那时候他还有两个哥哥。
年长他十岁的大哥是个天才少年,冷静理智,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年长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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