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玄蝎卫匆匆走近,施礼垂首道:“禀报大人,季延在昨日夜里闯进季府面见季大学士,半个时辰后才离开,属下办事不利,没有追上他的行踪,敢问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青辞淡道:“我记得他已经舍了季家六公子的身份,现在他会回去见季老太爷,无非是想查清前尘往事,派一队人继续追查,找到了直接杀了他,带回首级。”
“是。”玄蝎卫领命退下。
又是一日很快过去,清晨时分巍峨高耸的灵鹤台半掩在晨雾之中,下面已围满了前来观看法会的百姓,一片熙熙攘攘,谈论着道法和国师,其中自然还有单为了一睹盛况的人群,场外停着车水马龙,混杂着不少达官显贵。
等到国师浩浩荡荡的仪仗出现时,众人纷纷沸腾起来,掂着脚向前看去,威风凛凛的三千营犹如壁垒,挡住拥上前的人群,车鸾在石阶处停下,身穿一袭绣着鹤纹灰色道袍的青辞走了下来,却没有继续挪动脚步,而是将手伸向车帘。
随后谢临泽从车鸾中探出身,并没有扶住对方的手,直接迈步走下,立于石阶。下面的人群静了一瞬,紧接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哄然鼎沸起来,各种声音汇合在一起,排山倒海般的气氛高涨,甚至是让三千营难以控制拥挤的人群。
寻常百姓未必认得出谢临泽的面孔,却能从他的着装冕服上明白他的身份,要知道暄和帝可是难得在民间露面,一时间场面鼎沸,直到礼官喝声,才让众人平息下去,从潮水退却一般跪地行礼,声震云霄:“吾皇万岁万万岁——”
谢临泽背对人群,走上灵鹤台,青辞走在他旁边,似乎颇为感慨一般,“谢家皇权屹立数百年,即使是凋零至此只余你一人,民间声望依然居高不下,阿泽,你可不要辜负了他们所期盼的万岁啊。”
谢临泽在正中的椅子上拂袖坐下,目视下方一抬手,“百年尚且如斯,岂有万岁可言。”
礼官扬声:“起——”
众人这才浩浩荡荡的起来,几个道士和穆河等人上前行礼,谢临泽与穆河对视一眼,“都坐吧。”
青辞把香点燃插在香炉中,飘起一缕缕轻烟,灵鹤台顶传来悠远的击磬声,台下逐渐安静下来,几个道士席地而坐各占一方,随着击磬声诵经,犹如吟唱乐章般飘渺。
将符纸点燃,从桃木剑尖穿过,在符纸烧完之前以火焰点燃醮坛上的烛台,这是清醮最重要的仪式,为了祭告神灵,祈求消灾赐福。
原本这一步应该由国师动手,当青辞转而将木剑交给谢临泽,众人自然觉得这是在由皇上表明对民间信仰的看重。
谢临泽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在万众瞩目下还是接过木剑,两个人交接的一瞬间,青辞的手掌在剑锋划过,抹下一道鲜血。
他后退几步,对着面前的皇帝微微一笑。
谢临泽顿时明白了青辞的用意,然而已经太晚了,耳边的诵经声消弭不见,只余下嗡嗡震鸣,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深埋在骨血当中的佛罗散在母蛊的驱动下开始挣动起来,久违地席卷着他的意识。
四周的光线倏地黯淡下来,场中的攒动的人头形成了杂乱无章的阴影,谢临泽低下头,费尽力气维持着所剩无几的清明,握紧了木剑,手背上青筋格外明显。台下众人见皇上久久不动,纷纷不安地议论起来。
他旁边坐在椅子中的穆河看得清清楚楚,不敢置信地看着青辞,倘若佛罗散失控,皇上在这里动手杀害无辜的话,于万千百姓心里的冲击可想而知。
谢临泽手中的木剑咚地一声落了地,他动作艰涩地回过头看向穆河。
穆河怔忪地站起身,“陛下……”
青辞的目光移了过去,平淡如水地对他道:“你想清楚了吗?你的一举一动可是关系着穆家上百性命,穆老将军年纪大了,你也要为他老人家多考虑考虑。”
穆河浑身僵硬,一时没了主意,谢临泽后退了几步,喘着气想要离开这里,却被青辞拦下了脚步。
三人正僵持不下,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混乱,一道身影踩着石雕向高台跃来,这么多侍卫竟没有一人能拦得下他的脚步,不过转瞬之间他便纵身落在台上。
两个侍卫想上前拿下他,却连对方的衣袂也没沾上,便被一脚踹了下去。
来人黑衣蒙面,身手极其敏捷,一把抓住谢临泽,将刀抵在他的喉咙间,这个动作引起人群之中大片的惊呼声。
“有刺客!”
穆河大惊失色,却听一边的青辞沉声道:“季延,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挟持住谢临泽的男人附在他耳畔低唤道:“临泽,是我。”
谢临泽紧紧地闭上眼睛,松下一口气,“许延……”
“别被青辞控制,我带你走。”
青辞抬手下令,“来人,杀了这个在灵鹤台作乱的刺客。”
同时穆河厉声喝道:“三千营将士不准妄动!”
底下披甲执锐的数百士兵面面相觑,停留在原地,只有十多个玄蝎卫上前包围住许延。
许延对不远处的青辞冷冷一笑,“怎么?陛下受我这个刺客要挟,你派兵上前就是置皇上安危于不顾,满城百姓在此有目共睹,你确定要撕开假面具,暴露你的狼子野心吗?”
青辞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有变过,“就算玄蝎卫不动,你真以为你能带走阿泽吗?你见过他佛罗散真正发作时见人便杀的样子吗?”
许延挟着谢临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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