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早该你还是个小崽子时就杀了你,要不是你巧言令色蒙骗于老夫,岂能让你引来狗皇帝的人马到铁牢救走那人!”他紧紧握着一柄锋利弯刀,手背上青筋跳动。
相比之下,青辞手无寸铁依然风轻云淡,自若地道:“费连大人哪里话,这么些年给你的弥补还少吗?你若是杀了我,少了与袁轩峰的交易,还能坐稳今日的位置吗?”
费连枢稍稍压下火气,“听你这话倒把自己处于互惠互利的商贾位置,老夫不知你如今还有什么本钱出现在这里,别以为老夫我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事。”
“京城的事我都不担心,费连大人倒替我担心上了?”青辞淡淡一笑,“我自有法子收拾妥当。”
“什么法子能处理你的败局?”费连枢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难不成是暄和皇帝身上的佛罗散已经……”
烛火拂动,窗下而坐的男人淡声道:“看起来你心里已有定论,我此番前来,是让你出动人手来找一个人。”
“北娆有什么人值得你亲自出面?”
“一个叫做许延的昭人,他身边可能带了……”青辞目光微微一动,“带了一具尸体。”
费连枢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帮你?”
青辞站起身,望向案几上的书信,反问道:“费连大人,你在写什么?”
费连枢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回身用卷宗盖在书信上。
“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瞒着你的王上所为吧?”青辞的声音温和。
“你在威胁老夫?”费连枢抬起弯刀。
“在下岂敢,只不过是请你为人处事谨慎一些。”他堪称文质彬彬地一颔首,“待找到两人交给我,在下便将因为佛罗散一事,被先帝带走调查的令弟遗体,送还于你。”
费连枢一直视弟葬身昭土为耻,若是能拿回来出这点儿小力自然不算什么,他思虑一番,暂且放下忌惮,“你当真能带回他的遗体?”
“费尽大人尽可放心。”
费连枢看对方向门外走去,便道:“你会在北娆待多久?”
青辞含笑摇了摇头,他打开门,风雪哗地涌进门,扬起了他的衣袂,“费连大人若是寻到便派人传信,我不会留在这里,我的战场是京城。”
在青辞离开后,书房外檐下蛰伏的一道阴影也随之离开,动作敏捷至极,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那是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浑身上下皆是黑衣,翻出左贤王府,飞檐走壁直奔巍峨的王宫。
他在侍卫的通传下迈进殿中,单膝跪下,右臂横在胸前行礼,“王上。”
“费连氏那里怎么样了?”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自前方传下。
暗卫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陈述一遍。
北娆大殿不似京城那般金雕玉琢,装饰极少,四周古朴的灰岩切割如削壁,泛着冰冷的色泽,正前方墙壁上雕刻着雪豹的图腾,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气,其下是一座铺着红狐毛毯的石座,那一抹红才给整个肃杀的大殿添上一丝活气。
坐在于石座上的那人身形高大健硕,两条长腿大大嘞嘞地分开踩在地上,脚上是厚实的鹿皮牛角靴,他的面容轮廓极深,蜜色皮肤,嘴唇削薄,鼻梁高挺,眉角有一条细长的疤痕,这为他添上了几分野性和不羁。
男人绑起的漆黑卷发从额上落下一缕,他沉吟道:“许延是何人?”
“属下已派人去查他的身份。”暗卫回道,“要不要先抓住大昭的国师?”
男人笑了一下,站起身,“有他在大昭才有混乱,抓住他哪里还有好戏看?这个许延身上一定有重要的情报,咱们就先去抓住这个混入北娆的昭人,走。”
手下愣了愣,“王上您要亲自动手?”
赫连丞抬起双臂舒张了一下筋骨,大步迈下石阶,“再坐下去就要生锈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都在暗地底下波涛汹涌,赫连丞手下的暗卫们扩散搜捕,好些来北娆营生的私贩和逃犯都被一网打尽,抓入大牢,表面上没有引起各氏族的注意,可手掌大权的费连枢人脉甚广消息流通,一听说王上有动作,便谨慎地收敛起来。
等到过了数日平息后才派人寻找许延的下落,并让棺材铺的伙计给他那小妾下葬。
风雪漫天飞舞,几乎掩盖了漆黑的房屋,满目一望无际的白,左贤王府中的侍卫们等雪下得小些才肯动,地上结冰滑得很,六七个侍卫抬起沉重的棺材,慢慢地向前走着。
棺材旁边跟了躬着腰,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伙计。
侍卫因为这冷天气骂了一声,扭头对伙计问道:“大人给了你几个铜板?回头到了铺子里掌柜的还要收不?”
许是天气太冷,伙计并没有拉下蒙在半张脸上的锦巾,只用手比划了一下十。
侍卫可不耐烦看他比划,“你哑巴啊?”
伙计放下手臂,闷闷的声音传来:“大人给了十块铜板,掌柜的收一半。”
侍卫肩扛着棺材,头朝他这边一探,压低了嗓门,“你给我四个铜板,掌柜的那里我替你说了,这是帮左贤王府做事,他就不会再收,你瞧瞧怎么样?”
那伙计倒也听话,点了点头,从兜里探出来铜币没有多看,便塞给了对方。
身后有侍卫看见了发笑起来,“呦,老九又在这赚酒钱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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