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大叔驻着拐杖走在前边,走一步,就要停下来把手里的拐棍插进雪地里,然后再提拉着身子往前一跃,每回这个时候,白允沫就要松开他的下摆,等他跃过去后,再跟上前。
整个行进的过程非常慢。
走到老半天,她们才找到一个放着捕兽夹的地方,白允沫眼睛亮一下子就高兴地叫出来,她说,是羊啊。
子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羊,犄角尖尖的,全身有层白色的羊毛,和雪的颜色很像,它的一只腿被铁夹子紧紧地压着。
哑巴大叔把手伸向子桑,作了下敲东西的手势,子桑便从身上背的框里拿出来一柄小斧子递过去。哑巴大叔轮起斧子,斧背向着山羊的脑袋砸了下去, 羊儿四脚抽抽着。
子桑被吓了一跳,心慌得不行。
回来后,哑巴大叔把羊儿开膛刨解,白允沫忙前忙儿,跟着有样学样,还不时拉过子桑去看,子桑一直别开头
她说,我不敢看,主持说,犯杀戒是要下地狱的。
白允沫不懂佛,也不念经,她说,可是哑巴大叔不抓羊杀野兽的话,我们就没得吃的了。
白允沫说,我以后也要像大叔一样,想吃什么就抓什么,去哪里都有东西吃,干嘛还要去和人买呢,就不要像娘亲那样天天要赚钱,做什么天下第一大商社。
这次之后,子桑就不太喜欢跟着去山里寻兽夹了,直到哑巴大叔二次受伤。
上次的羊吃得不剩多少,哑巴大叔和白允沫就又去寻兽夹,看有没有抓到什么,子桑照旧留下来收拾家里,陪好人婆婆,还有逗大雪阿飘玩。
大雪阿飘很聪明,已经听得懂各自的名字,而且叫听懂简单的指示,比如指哪咬哪,还有打滚,这些都是白允沫教的,白允沫说,她有些姨娘养小狗的,小狗都是这样教。
好人婆婆每次都说,这两个不是狗,是狼,银狼,能长得像马驹那般大。
好人婆婆说,狼长大了要咬人的,白允沫不相信,她说,大雪和阿飘不咬人。
到了傍晚时,白允沫和哑巴大叔还没有回来,子桑就有些担心了。
子桑裹上裘衣,和好人婆婆说,我去找她们。
好人婆婆让子桑把阿飘和大雪都带上,她说,你要是出事了,它们就会跑回来报信。
子桑说,我不会出事的,不过她还是把两只小狼都带上了。
她手里拿着一把粗糙的柴刀,雪地里很安静,安静得脚步声都令人感到害怕,偶尔也会有些鸟的叫声,以及突然冻坏了的枝丫突然断裂的声音。
她不确定哑巴大叔和白允沫她们去了哪处兽坑,每走几步,她就要停下来用柴刀捅几下,以免踩到被雪掩着的兽夹。
她在雪地里叫着白允沫的名字。
很久都没有回应,只有不时因为她的路过而震落的积雪。
就这样在她能认得回家的一个范围内游走了许久后,她听见了很杂乱的声音,是嘶吼的声音,感觉脚底的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
她听见嘶吼声的时候吓坏了,连大雪和阿飘都怔在了原地。
她偷往四周看着,她从嘶吼声中听见了白允沫满带稚气的哭声,她四处奔跑着,终于山凹的地方看见了白允沫,还有一只毛乎乎的东西,正压在哑巴大叔的身上。
白允沫跌在一边呜呜地哭着叫哑巴大叔,手里的弓箭也断成了两截。
再跑近一些,子桑注意到那个怪兽的腿被夹子夹断了,一边的前腿也被弄断了,可是它另一前爪一直挠向哑巴大叔。
大叔的脸上也满是血,应该僵持了很久。
子桑想转头就跑,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可是想到野兽被夹子夹着跑不动,她便壮着胆子前来,她叫了一声白允沫。
白允沫听见她的声音,赶紧狂喊,原本稚嫩的声音已然暗哑,她说,子桑你快帮大叔,你快打那头大熊。
原来这就是熊。
黑熊咆哮着,嘴里往下滴着透明的涎液,大叔两只手牵制着黑狗熊唯一能活动的胳膊,想要翻过身来,可是少了一支脚怎么也不那般灵活,再加上脸上受了伤,怎么也无法拧转。
白允沫还在说,她说,子桑你快打它呀,打它。
子桑慢慢走近了,哑巴大叔把头转身她,哑着嗓子嘶喊着什么,即使打不了手势,不过相处了一个多月下来,子桑大概也领会到他的意思是走开啊,离开这里啊这样的。
子桑握紧了手里的柴刀,心里脑里是浮屠,也是血池肉林,烹池煮酒的地狱。
她离熊很近了,她扬起手里的柴刀使劲地砍了上去,转而就闭上了眼睛,胡乱地挥胡着柴刀,连着砍了几下,直到再也找不到着力点时,她才睁开眼。
黑熊俨然倒在一旁,没有了声响,哑巴大叔喘气挣扎着站起来,白允沫爬过来帮着哑巴大叔起身,子桑这才发现,白允沫脸襟前也是好大一片血迹。
他们两个都被抓伤了。
这般回到草屋时,又忙了好久,哑巴大叔伤得很重,身上几道大口子,最主要是眼睛被抓伤了一个,好人婆婆说,哑巴这次真的是废人了。
不过哑巴大叔还是咧着嘴笑,笑的时候,一脸的疤痕拧在一块,很是吓人。
白允沫肩上被抓了道印子,身上裹着紧帝的兽皮,伤得倒不深。
白允沫说,子桑幸好你来了,不然哑巴大叔就给黑熊吃了。
子桑满身是血,没有可以替换下来的衣服,她在雪月下照着一盘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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