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徽是不喜欢大夫人的,没人会喜欢比自己还厉害的女人,所有的感情只是尊重。大夫人呢?大约在年少是曾对阮徽有过幻想,却不得不被无情的现实打破。
大夫人和阮徽之间没有爱情。阮承和阮商浚也不是他俩爱情的结晶,不过是为阮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或许在阮徽的心里,这两个儿子的降生还是为阮疏桐的出生所做的铺垫。
秋兰大约也被大夫人的气场震慑了,竟然一下子跪在地上,道:“给大夫人请安。”
我却不想跪,老子长这么大只在祖宗祭祀和佛祖面前下跪过,你一个中年女子凭什么让我跪下?
于是我只是略一低头,道:“母亲。”
三姨太又开始咋呼:“小兔崽子见了夫人为何不跪,还有没有体统?”
体统?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才是阮府的体统?你们一群养尊处优的长辈欺负一个孩子就是体统?
大夫人却有些嫌恶的摆摆手,道:“不跪也罢。”
听听,为什么人家是大夫人,你却永远只能做个妾?这就是区别,大夫人几年就想明白的事情,三姨太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活该扶不了正。
大夫人说:“疏桐,我听说你最近常常外出玩耍。昨日还去了京城最大的相公馆寻乐,可有此事?”
我道:“不瞒母亲,确有此事。”
我这一句回答换来满座哗然。
饶是大夫人面上竟也略略划过一丝不安,大约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的承认,那些刑讯逼供的桥段只怕是不能上演了。
大夫人说:“疏桐,我不管你平日如何,此番,老爷离世不久,你作为阮府的少爷总该收敛行径,为老爷守孝。免得传到好事之人耳朵里,坏了阮府声誉。”
我不禁想笑。听听,想寻我的岔子居然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不知道九泉之下的阮疏桐听见阮府少爷几个字会不会笑掉大牙。
顾惜琴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夏日热的中暑冬日冷的手脚生疮的时候,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被哥哥出卖被qín_shòu王爷糟蹋的时候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心灰意冷人情凉薄终于在十七岁就草草了断自己的时候又有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现在你告诉我我是阮府的少爷,你就不怕出门被雷劈了么?
我微微一笑:“母亲,我现在叫您母亲纯粹是看我爹的面子,大约您也不稀罕我这声母亲。阮家从未承认有我这么一个少爷,就连这阮府的大门朝哪边开,我也是今日托三姨太的福才能见到。既如此,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以阮府少爷之居?既非阮家的少爷,又何必为老爷守孝?”
一溜下人站出来,手里操着家伙,只等着夫人一发话就一哄而上对我棍棒相向。
大夫人的面色闪过一些苍白。
我接着说:“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一个婆子拦住我对大夫人说:“夫人,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就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懂懂阮府的家规。”
我一掌挥开那人,道:“别挡道,狗奴才。”
大夫人停了好一会,依旧冰凉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让他走吧,免得说堂堂阮府为难一个孩子。”
大夫人果然有见识,我越来越佩服她了。
我走出门去,又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对了,母亲。小院的用度您最好还是上点心,免得被下面的一班狗奴才克扣了,弄得缺衣少食,传出去倒让您背上一个怠慢庶子的名声,有损您一世英名就不值当了。”
踏出府门,我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经过了一场战争,此刻放松下来才疲惫尽显。
秋兰面色有些不对,在我身后一步一步小小挪着步子。
我像过哥哥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兰小声的说:“少爷,秋兰觉得你变了。”
我道:“我不是变了,只是经过生死之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秋兰,你最最亲爱的阮三少爷已经不在了,带着他的懦弱与纤细走了,现在留下的是谢与时,冷血,市侩与自私的谢与时。
回去的路上很热闹,本着八卦的心理我打发秋兰先回去,只身冲进人群,抓住一人问道:“兄台,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怎么街上这么多人?”
那位兄台也很实在:“我怎么知道,我看见人多就来了。”
我汗,哥儿们,你真是人才。
旁边一哥儿们特别热衷于授业解惑:“我听说是什么王爷回京了。”
我疑惑,一个王爷回京用得着这么大排场么?
兄台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王爷也分三六九等,我听说这个秦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此次作为和亲使带着公主出使西藏,为边境安宁做出了大贡献。如今回来,连皇上都亲自在午门外迎接。”
西藏和亲?我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正在纠结,忽然人群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身边那哥们推推我。
眼见着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过来,为首的一人一骑,威风凛凛气势如虹。只是隔得有点远,看不清相貌。
突然,人群中蹦出几个蒙脸人,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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