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尽却没有搭理洞别,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谁也不想看谁也看不见, 就直直地冲向顾衍之,那眼神和目光里的憎恨丝毫不加掩饰,锋利而又浓郁的情绪包含在他的一双眼睛里,直直地冲过来, 顾衍之有点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洞别见苏尽这副模样,面色紧绷,他上前两步挡在了顾衍之的面前,阻断了苏尽可以看向顾衍之的道路,然后从台阶上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向苏尽,那双目光里沉如水,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苏尽对洞别脸上的情绪就好像看不见一样,也说不清他是没看见,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只见他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面对把顾衍之护在身后的洞别,面色难看地说道,“你把须草给我。”
这一次说话时,连最基本的敬语都没有了,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仿佛洞内的两个人在他眼里都宛若蝼蚁一般,倘若不是为了那须草,他怕是连站在这洞口的耐心都没有。
苏尽那句话音落下之后,洞穴里安静了一阵,洞别看得出来,若不是他设的禁制苏尽暂时破不开,后者怕是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直接冲进来强抢,都绝对是干的出来的。
而洞别看得出来的事情,顾衍之当然也看出来了,他面色一凛,缓缓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没来得及让这具疲惫至极的身体站起身,就见洞别皱紧眉头,目光里带了几分深沉,“苏尽,你这么说的时候,可考虑过师父的感受?”
洞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在师父两个字压重了一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洞别大约以为,他这么说,会激起苏尽的一点良心,然而却没想到,他这么一句话,却是彻底戳中了苏尽的爆发点。
“考虑师父的感受?我为什么要考虑他的感受?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师叔在保护我教导我,是他陪着我挨过去的!没有师叔,就没有我苏尽今天!你要我考虑他的感受?我凭什么考虑他的感受,我苏尽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苏澈给的,是我自己得来的!我修炼最辛苦的时候,苏澈什么时候管过,他甚至看都没有过来看过一眼!而我如今已成金丹,苏澈也早就已经教导不了我了!就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任何人的师父,除了游山玩水,他还会什么?他会像师叔那样对我们吗!他对徒弟就像玩物一样,好玩的时候就捡起来,不好玩的时候就丢在一边,这一点上,大师兄你不应该才是最有体会的吗!”苏尽一想到那过往的一切切,一想到扶樾和他之间的回忆,就觉得心痛难捱,他没想过须草池会有那么大的伤害,也没想过师叔会为了苏澈这种废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就倒在床铺上醒都醒不过来,一想到他一直以来都仰慕的人,为了苏澈这种废物去冒性命之忧,苏尽就觉得胸膛里面好像都被一团火给包围了一样!
他苏澈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今天的地位?他凭什么是须臾长老的弟子,凭什么和扶樾同一个师父,凭什么坐在须臾派长老的地位,又凭什么!值得他的师叔为他担上性命?
他要死就去死好了,凭什么害的他师叔如今一病不起?怒火中烧的苏尽握紧了拳头,浑身气得发抖,一股浊气含在胸前,上不上下不下的。
“我除了游山玩水,还会什么?”那头的顾衍之目光里闪过一道暗光,他站起身来,五脏六腑都被摧毁了的经脉哪怕是修养过,服过药之后,都依然对他的动作产生了负担感。
洞别听见声响立刻撤回身,想要扶他,“师父,你坐---”
顾衍之伸手阻止了他的话头,站起身来,一头乌黑的发丝不经打理地披在肩上,面色惨白,但五官精致,身着一身轻薄的单衣,就这么站在洞穴里。苏澈这人性子皮,人不着调,长相也不是扶樾那般的稳重。
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不笑都勾起点弧度的薄唇,即便是如今顾衍之摆出这么一番严肃的样貌来,也依旧带着十成十的风情。
顾衍之推开洞别,一步步地走下台阶,他走的很慢,明明看上去已经弱不禁风了,可当他看向苏尽时,那双目光里,却带着仿佛能劈开冰块一半的锋芒,让人忍不住想要避开,接着,就听见他冷声道,“你十五岁时我收你为徒,带你进凌云山,耗费自身十年精纯修为,甚至不惜自伤胫骨来为你打开遍布五脏六腑的经脉,后将毕生所学全部授于你,不曾有过一丝保留。我确实不若师兄那般稳重,会教导人,待洞别也确实不配他一句句的师父,这些我都认,可苏尽,我苏澈这几十年来,何曾负过你?”
顾衍之说这话时,一双眼睛里带着不似重病人士的锋利,搭配着他病恹恹的脸色,和过去从来都不着调的表情,近乎要让人看痴,他这一句句掷地有声的话丢出去足足三秒时间,那头的苏尽才反应过来。
他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双眸里仿佛写满了耻辱,他颤抖着声音道,“你未曾负我?苏澈,你敢当着全宗派的人的面说,你未曾负过我?那那一日,那一日---”
“那一日什么?”顾衍之的目光很冷,他知道苏尽打的什么算盘,他非但不打算照单全收,还很想接着他这一套,然后弄死他,根据上一个世界的经验,他发现有些人,越顺着毛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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