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他正想提醒他端正,脖颈间的肌肤却接触到一个温软的东西,竟是殷天正忍不住亲了他一口。他蹙眉,反射性的拍开他,殷天正被他甩得一个踉跄,狼狈之余还有空抬眼去看他表情。
北漠其实没有什么表情,但殷天正对他何其了解,一眼便看出来他稍有不悦。
他心底划过惶恐,觉得这个人就要抽身而去,留他一人重坠地狱。殷天正连忙抓住他的衣袖,明面上似是为了站稳而顺手为之,暗自却用力得指关节都泛了白,他勉强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容,言语间也不经意带上了讨好的意思:“对不起漠漠,我再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北漠还没开口,这人就态度良好的认错,加之他一脸乖顺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北漠默默捡起不知何时被自己丢掉的自觉:好歹殷天正才是主,他是仆。
因为是阴雨天,两人便一直待在客栈里,北漠拿着自己随身带来的一本游记消磨时间,这是他给北澈买书时偶然看到的,他见着有趣,便买了下来,内容确实是吸引人,描述了很多奇景异地、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人。他便习惯随身带着,无聊时便拿出来看看,左右也不知翻阅过多少次了。
殷天正便在一旁细细看他,也不觉无聊,只觉得越看心越痒痒,又不敢顶风作案,惹他生气。
于是北漠便余光瞥着那人一点点把屁股往这边挪,还自以为十分隐蔽,其实那猴急样早将他暴露了。
好不容易挪到他身后,殷天正试探地伸出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见他没有反应才慢慢往他身上靠,最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他背上,黏着不肯起来。他听着北漠胸口平和规律的心跳声,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好了。
他平时也喜欢这样,北漠便由他去了。
“漠漠,你喜欢看这样的书呀?”
“漠漠,这地方我去过!青山绿水的,还不错。”
“漠漠,这个看着好玩!”
“漠漠……”
北漠由着他在耳边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话,直到殷天正说了一句:“漠漠,我们把这书上的地方一一玩过来吧!”
北漠视线终于从书上离开了片刻,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来——待他今年契约到期,便带着北澈将这些地方都看一遍……如果是一人去便更自在了。
殷天正好像察觉了他的想法,眼神蓦地暗下去,很快又扬起明媚的笑容,有意无意地嘟囔一句:“漠漠可不能甩下我一个人去快活,我也要去。”
北漠闻言在心底叹息一声,也是,要甩掉这个小包袱实在是难,还得再思量思量。
殷天正堵得心里难受,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猛地立起身子来,兴奋地说道:“漠漠我们后天就出发吧!”
北漠对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也无奈了,只说:“随小少爷做主。”
殷天正瘪瘪嘴,知道他对和自己一起去玩没什么期待,但又盼着旅途中培养些感情出来,只能故作不知,重新靠上去:“那就后天走,明天是元宵,我想和你一起过。”
他话语中皆是欣喜的笑意,在北漠背后的脸上却一片苦涩,半点笑容都没有。他心知自己就像个傻子,可偏偏哪怕痛得直不起腰了,却也要继续装下去,才维持得了这一刻的平静。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啊。七年的每一个黑夜,他不都是这样向佛祖祈求的吗?就这样就够了,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哪怕他不爱、不喜欢、甚至厌烦也无所谓,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还活着,他便感谢佛祖慈悲、渡他苦厄了。
殷天正悄悄低头在他肩头上蹭了蹭,抹去一瞬间全涌入眼眶的酸涩,继续微微扬起嘴角,没心没肺的唧唧喳喳着烦他。
纵使真的哭出来北漠也不会在意,所以何苦让自己难堪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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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放花灯是传统,平日夜晚清冷的街巷都一反常态,热闹通亮起来。北漠对这些没甚么兴趣,挂在身上的人却兴味十足,左顾右盼的,对猜灯谜很是感兴趣。
“漠漠,送我一盏花灯好不好?”殷天正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希冀地看着他。
花灯会,大家都图个好玩,交五文钱猜一次灯谜,对了就可以拿走那盏花灯。
北漠看他眼睛亮闪闪的,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问:“小少爷喜欢哪一盏?”
殷天正立马笑得跟吃了蜜一样,仔细看了看,指着一盏很是精致小巧的鲤鱼花灯说:“那个!”
小的比较好,方便他随身带走。
北漠从前没猜过灯谜,但正好这盏灯最小,于是灯谜也简单,谜面为“元宵虎会”,打一字。
宵是晚上,再加上寅虎……他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下谜底“夤”字。
于是,一路上都合不上嘴的殷天正手里便多了一盏花灯,他宝贝得紧,走到人稍多的地方都要拿手护着,生怕别人给碰着刮着了。
到底还是小孩心性,北漠看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的样子,也觉得心里难得暖了一片。
到夜更深了些,街上游人也去了大半。因为今天河上也有彩灯,便禁了船舟。可夜宵喝了不少酒的小少爷看着那些个照得河水都明亮起来的花灯,便闹着要去河中央仔仔细细地瞧,他缠得紧,为了表决心还把手中花灯交给官府特地安设的存花灯的地方保管。北漠只好带着人去了一个稍微偏些黑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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