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敲了几下法槌,终极审判开始了。
叶明真还在医院里,凯庆洋不知去向,闫静迫于舆论压力不敢出庭,而陈宇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更不可能出席庭审,法庭上第一次出现只有两名代理律师对阵的局面。
审判长尴尬地按规矩行事,他首先问控方律师是否还有论据阐述。林玉展做了多日的流氓,到头来落得个无人结其后账的地步,哪儿还有心思继续卖弄,他像是怄气的三岁孩子一样撅着嘴回答了一声“没有”。
审判长又问欧阳鸿飞:“辩方律师,还有证据要呈现吗?”
欧阳鸿飞没有反映,仍然呆滞地看着前方。庭间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昔日潇洒倜傥的大律师,担忧也罢,猎奇也罢,他们都为他接下来的表现捏了一把汗。
审判长重复了一下问题:“欧阳鸿飞,还有证据要呈现吗?”
仍然没有回应,所有人都认为,欧阳鸿飞真的垮了,于是审判长准备宣告结案陈词。“那么,本庭……”
“我有!”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听审席第一排的安婉,只见她自行走到证人席里,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决然说道:“我要向审判长和公众自首,我曾经受林玉展的收买,做了假口供,关于陈宇的心理测评,是假的!”
席间响起一阵哗然。
安婉瞪着林玉展,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有,林玉展他们还让我交出已经被我拦下来的,那个关于陈宇和欧阳鸿飞的绯闻报道!我还通过媒体朋友那里得知,林玉展他们在庭审期间,对欧阳鸿飞和陈宇进行秘密监控!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败坏欧阳鸿飞和陈宇的公众信誉!”
在比刚才更哗然的躁乱中,欧阳鸿飞迷茫地抬起了头。
“畜生!无耻!”
“还用再审吗?快判那群老流氓死刑!”
“陈家母子太可怜了!”
…… ……
在这些不绝于耳的众怒声中,听审席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三个年轻女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我们是一月六号凌晨为陈宇急救的医护人员,我们也在这里自首,我们都收了叶明真的封口费!”男人带头发言,三个女人跟着连连点头,“我们是万不得已,叶明真太狠毒了,我们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我们,太对不起陈宇了!”
“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会给陈家母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其中一个女孩补充道,“我们现在都可以证明,陈宇在那天凌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真的是伤得很严重,明显就是受到了性/虐/待!”
席间响起排山倒海一样的吼叫和谩骂,还有不少人把手头上所有能用作投掷物的东西,都扔向了庭上的林玉展。
“肃静!肃静!”审判长呵道。
可是群愤难止。
“我,还有些话……”
细如蚊蚋的声音,却让喧闹瞬间停止。
“审判长,我,欧阳鸿飞,还有些话,想要说。”
欧阳鸿飞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平日里的唇枪舌剑,现在却像是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反而痴痴地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眼睛终于不再游离,直直地看向前方,却只是看向了记忆里的一幅幅画面。
“我能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他,多善良的孩子啊!”欧阳鸿飞宠溺地笑出了声。
“他在看电影的时候,戏里的人哭,他就会跟着哭。只要看到路边乞讨的人,他就会给他们放下些钱。他总是故意多做些饭,夜里偷偷跑到小区公园,把剩饭喂给流浪的小猫小狗。”
很多人听了欧阳鸿飞的话,都低下了头,多愁善感的人都开始抹泪了。欧阳鸿飞渐渐收回了幸福的笑,他又回忆起了什么,面部开始悲痛地扭曲。
“自从这个案子开庭以后,他每天要面对多少人的白眼,听到多少指责,甚至肮脏的咒骂?可是,只要别人不嫌弃,他就会对每一个人微笑,他想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他说,他自己尝过那种孤立无助的滋味,他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有多可怕,他不想让可怕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有一次,小区里一个老奶奶拎着的塑料袋坏了,刚买的东西散了一地,他过去帮着捡,那个老人没有谢他,反而很生气,从他手里抢过了东西,还骂他脏,说他败坏社会风气,说他活着是浪费国家资源污染环境。过分吗?陈宇没有反驳一句话,他的眼睛里一直都忍着眼泪,回到家里了,他才敢扎进我的怀里大哭。他说,他不怪那些人,谁叫他遭受了那种事,又不得不把那种事说出来呢?
“可是,是谁让他遭受了那种事?他又为什么非要把那种事说出来?他的心里有多痛苦,你们知道吗?要不是为了救他的妈妈,他早就自杀了!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就是忘记了要救妈妈的那种理智的时候,他就会恍恍惚惚地伤害自己!他说,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煎熬!他才十六岁啊!”
欧阳鸿飞颤巍巍地把被铐在一起的手举到胸前。
“我的这双手,在每次他做噩梦的时候,都会紧紧地抱着他,可是……我没用,我赶不走那些魔鬼,我保护不了他!他每一次在梦里哭喊,我都只能紧紧地抱着他,大声叫他的名字,我怕他再也承受不了那种恐惧,我怕他会崩溃,我怕会失去他!
“可是……我已经失去他了……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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