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野气息不稳,却依旧并指如风,指尖凝力拂过姚溪暮的哑穴。他是害怕,在此时此刻此地,不管姚溪暮说出什么,都会让他再次奢望起人世的幸福来。
姚溪暮的泪水涔涔而下,他急的要骂娘,却偏偏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俞星野没有解开他的穴道的打算,你控制不住眼神里的哀伤,语气却故作轻松:“姚姚,有一件事,必须由我去做。如果事成之后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或许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亲来,以此为信。”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碧绿的雕花玉佩,举在姚溪暮的面前,郑重道:“这个,你看清了。”
姚溪暮点点头,拼命的眨着眼睛,示意他为自己解穴。俞星野没有理会,捧着他的脸,细细看他如画的眉眼,心中升起难以遏制的凄惘与喜悦。他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头,重重地吻落在姚溪暮的唇上。
“姚姚,我是真喜欢你。”俞星野怀揣着莫可名状的哀伤,在姚溪暮同样苍白的唇上肆意辗转,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胸前涌出,沾染了姚溪暮的衣裳,他轻声哀求:“往后不管是去看大漠孤烟秦时明月,还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你都会跟我一处,是不是?”
姚溪暮忙不迭地点头,泪水点点。
人世何其寂寞,君岂一人独行?
他在心中呐喊:我要为你做一辈子的饭!
“我很高兴。”俞星野如同听到他的心声,笑着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高兴过。”轻轻松开怀抱,紧扣的手指缓缓分开,俞星野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才能使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他小心脱下外袍包裹住姚溪暮,将他放置在地上。调整了呼吸,站起身,无形的责任重新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多想不顾一切的甩开所有,甩开仇恨与责任,与姚溪暮并肩躺在小船中,仰望摇曳的星空,呼吸满是荷香的空气。
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快成为日复一日的寻常。
俞星野的心往下一寸寸的下沉,他几乎听见身体内部传来的细小的破裂声,他不能再面对姚溪暮了。他迅速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不得不离开,他撑不住了,在转头的一刹那,他用手捂住了嘴,淋漓的鲜血不断的从他的指缝间涌出。
不远处的江晚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表面上仍如冰雪般平静,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酸苦嫉妒的潮水快要将他溺毙。
溪暮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别人?他也曾那样对我,在我面前哭过无数次,他也曾对我笑,向我索吻,赖在我的怀中不肯出来。而我是怎样对他的呢?一次次的推开他,拒绝他,用剑尖指向他。
是我把他推给别人的,怪不得俞星野趁虚而入。
但俞星野还是高估他自己了,江晚舟的剑从没有辜负过自己的主人。刺向俞星野的也是一样,纵然不致命,也能让他丧失行动的能力。他刚才深入虎穴救出姚溪暮,的确是服用了太虚丹,这才能在短时间内聚集内力,大显神威。
是药也是毒,毒发的后果是什么,俞星野自己比谁都清楚。
江晚舟也清楚。
当时江晚舟已经得到了姚溪暮所在的方位,正要闯入相救时,正是被俞星野拦住的。
“江少主,关怀姚姚的心思,我跟你一样。竺怀今阴险诡谲,他要我亲去,那我就必须现身,若是你去,他只会在看见你的模样之后,毫不犹豫的割断姚姚的脖子。”
江晚舟凝视着他惨白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嘲讽道:“且不说你的心思,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如同风中的败叶,如何能救他?”
“我当然能救他,没有把握的话,我从来不说。”俞星野的目光坚定,清亮如秋水。他凝聚内力,伸臂振袖,衣裳轰然鼓卷,真气徒然暴涨。
江晚舟呼吸一窒,竟然被震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看着俞星野,惊道:“你……”
“我来之前已经服下了太虚丹。”俞星野微微笑道:“江少主,一旦竺怀今发现你们的存在,很有可能狗急跳墙做出不利于姚姚的事情,为了他的安危,请你退到五里以外接应,可好?我保证将他带出来。”
“带出来之后呢?”江晚舟冷笑一声:“你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现在还要我亲眼见到你救出他之后,放任你们双宿双飞吗?”
“江少主言重了。”浅薄的笑意仿佛凝固在俞星野的唇角,仿佛连说出的话也永远是淡然的:“如果我能夺走他,也不至于会经常嫉妒你比我更早遇见他。”
江晚舟眯了眯眼睛,脱口道:“所以那时你故意挨我一剑,就是想让他彻底偏向于你。”
“不能否认我是有这样的私心。”俞星野从容平淡:“也是我过于托大,低估了你的剑。但若是姚姚真的彻底偏向于我,即使是我死了,也是欢喜的。”
江晚舟听在耳中,心中愤怒悲戚交错,狂乱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想起姚溪暮那时凄楚欲绝的的神情,唤着“星野”时的柔肠百转。更觉俞星野卑鄙无耻,竟然以这种手段来挑拨他与姚溪暮之间的关系。
——我怎么没有在那时候杀了他!
——可若是他真的死了,谁又能从竺怀今手里救出溪暮?
思绪百转,江晚舟神情复杂的看着俞星野,重新问到了之前的问题:“救出他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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