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他们又从正午走到黄昏,最后到达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峡谷,走到尽头,一片石壁挡住了去路。
日光隐退,星光浮现。
姚溪暮抬头望天,按照星象,确认了方位,又仔细摸索过石壁,终于摸到了几个细密的小孔。他打开离恨锁云匣,将里面的梳子没入石壁的孔洞。
石壁轰然下陷,烟雾腾起。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还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阴风阵阵,凄冷迷离。
“走吧。”
江晚舟拉过他,率先迈步走进了洞中。
姚溪暮迟疑着没有动作,江晚舟奇怪的回头问他:“怎么了?你怕了吗?”
“我不怕。”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晚舟,黑眼珠子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他带着一丝担忧,说道:“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但凡有一丁点危险,都会让我后悔带你来。”
“你在关心我?”江晚舟听在耳中,十分高兴。
姚溪暮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又飘了过来,“你在这里等我,若是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离开。”
“溪暮。”江晚舟拧了拧他的脸颊,叹息一般自语:“对你而言,我已经是个彻底的外人了吗?”
“没有,在我心中,你还是我的兄长,我尊敬你,也感谢你。”
“我不想当你的兄长。”江晚舟激动起来,握住姚溪暮的双肩,探头过去,看着姚溪暮的眼睛,口中呼出紊乱而焦急的气息:“我要说多少次,我对你的心思没有变过。”
“可是我变了。”姚溪暮坦然的与他的目光相对,“我不肯让你为我涉险,是不想再欠你什么。”
“好。”江晚舟心中酸楚疼痛,喉咙仿佛被什么壅塞,他皱着眉头,才努力不使那股苦热酸涩夺眶而出,他头也不回的走进洞中,声音低哑,缓缓说道:“我不是为你,为我自己进去的,我想知道穹浪教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两人默然无语,他们保持着一点距离,恍惚的走过了这条石道。姚溪暮逐渐闻到馥郁甜腻的花香,他越走越急,忍不住狂奔起来,奔出了石道,他看到脚下是星星点点的各色野花,一直延伸到远方一大片红色的花海,随着风,花海摇曳,如同一涨一汐的潮水。
星空下,荒野盛开的红花,让姚溪暮想起了黑夜里招魂的红灯。
——魂兮归来。
星野,你会回来吗?
他在花海中徜徉,风声呼卷,花朵摇曳,沙沙作响。
天边传来一丝虚无缥缈的笛声,姚溪暮循声去看,再也不能够移开目光,他看见了俞星野放下了唇边的竹笛,朝着他清风霁月般的一笑,自花海深处缓缓的走来。
花影婆娑,俞星野伸手将一朵红花掠在指间,视线从手中的花上移到姚溪暮的脸上。
他喟叹:“姚姚,你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是你让我来的。”姚溪暮痴痴的看着他,不肯移开目光,径直朝着他走过去,“星野……”
俞星野展臂抱住他,笑意温柔而浅淡,问道:“看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了?”
姚溪暮点点头,“没有你一起,看了也就是看了,没什么意思。”
“莲花坞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看过没有?”
“还没有,如果现在回去,也许还来得及看到。”
俞星野垂下眼帘,环顾着周围的花朵,姚溪暮也跟着他左顾右盼,俞星野道:“这里就是无忧海,能让人忘记忧愁。”
姚溪暮伸手摘下一朵红花,深红妖异的花瓣绽放在他的手掌中,仿佛触手可及的迷梦。姚溪暮打了一个寒颤,问道:“这就是鬼罂粟?”
俞星野点点头:“这是极好的东西,它们美丽又芬芳,世人只道它们危险,却不知最危险的,从来都是人心。”俞星野抚摸姚溪暮花瓣般的嘴唇,而后探身过去亲吻。
姚溪暮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环抱住了他,在亲吻的间隙,姚溪暮声如蚊呐的说道:“我们走吧,一起回莲花坞,你不来,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算什么?”
“姚姚,我原本打算让穹浪教的旧人散入各地,过普通人的日子,但还有一些人执意要跟着我,这才建了莲花坞。我并没有母亲那样的野心,也不想用清灵丸来控制人心。”他一字一句都说的清清楚楚:“鬼罂粟除了能提炼出最纯的阿芙蓉之外,更大的危险,在于它能将人带入幻境,就如同现在的你,看见的是幻相,却误以为是真实。”
姚溪暮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他伸手触碰俞星野的面容,肩膀,胸膛,最后落到腰上紧紧环住,姚溪暮缓缓摇头;“我看到的明明是真实的你,为什么要说是幻相?”
“我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你亲眼看见的。”俞星野恋恋不舍的抚摸姚溪暮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像水波一样变幻荡漾,神秘的近乎妖异:“你只是不肯相信。”
“不。”姚溪暮连连摇头:“不会。”他拉着俞星野的手,往回跑去,却怎么也跑不到花海的边际,他急的头脑出汗,失声喊道:“为什么?”
“姚姚,其实你心里早就有这样的判断,只是不相信而已。我留下那么多线索,让你走了那么多地方,就是想让你明白,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你也知道世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舍得去死?”
俞星野沉默了片刻,伸手抚摸过姚溪暮的鬓发,脸颊和嘴唇,他将声音放得极轻极轻,仿佛吹进梦里的微风,“我当然舍不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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