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蒙挚不在帐内,否则定要抗辩一二,当然,无论一二他都必然不会是蔺晨的一合之将,但这到底省了蔺晨些许口舌。
“好了,不跟你闹了。”梅长苏拿过那一早就被蔺晨掷在桌案上的信封,竖着在案上扣了几扣,一封略小的书信从中掉落:“这是未名写给你的。”
蔺晨一怔继而接过:“真有给我的信?每次她给我写信都没什么好事。”
展开信笺,映目便是端雅工整的字迹,先时蔺晨还带了些不正经的样子,后来便渐渐收敛了笑意,等他讲那封信读完,抬眼看向梅长苏时满目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了?”梅长苏问道。
蔺晨这次迟疑了许久,忽然眼目中露出了几分看好戏的样子:“我家未名果然思虑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未名,就直接上原文了:
【??“跟你说啊,我都计划好了,”蔺晨见他让步,越发兴高采烈,“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住两天绕到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再沿沱江走,游小灵峡,那儿山上有佛光,守个十来天的一定看得到,接着去凤栖沟看猴子,未名、朱砂和庆林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随路再拜访拜访,顶针婆婆地醉花生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咱回琅琊山之前去拿两坛子……”】
第4章 四
【四】
十二月的金陵满城飞雪。
年关将至,因皇帝病笃,下诏命皇太子监国理政,皇太子授命以来意气勤恳不辞辛劳,朝野上下一片平和。再加上战场上捷报频传,金陵城内亦是一片欣然之气。
十二月十二日夜 东宫
是夜,东宫书房内烛火未熄。
东宫内栽种了许多梅树,寒冬腊月更是暗香幽浮环佩归来,伴君幽独。
萧景琰已然歇在书房数日,太子妃作为新妇,大抵是因着女儿家面皮薄,只在几日前打发宫人前来问过。萧景琰只回了一句前朝事繁,便再无下文了。
太子妃好性子,那日皇帝寿宴归来,她大约猜中了整件事中自己的夫君扮演了何种角色,却也只是在用膳时含糊的提了一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萧景琰对他的太子妃原本并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可却忘不了说出这话时太子妃的神情,那张秀丽的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担忧。
大约是担忧他会成为非臣非子之人罢,萧景琰想。
这个女子很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地位高贵性情和婉,善解人意,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可偏偏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那个人远在千里之外,乌发素冠月白风清,谈笑用兵心思奇诡,却有着九死不悔的心肠。
萧景琰不善言辞,根本说不出当梅长苏应了他时他心底的具象。只觉人生若有圆满,大约这便是了。
他说不清第一次对梅长苏起了别样心思是何时,亦或是在谢府覆灭的那个夜晚,或许梅长苏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他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在谋士的眼底,翻涌着无可掩饰的悲哀,却又有着刀山剑树施于己身,亦九死不悔的固执倔强。
这不是一个但论情势不测人心的谋士,他定然有着不可言说的过去。
本来疑惑的种子已经埋下,可偏偏后来那些惊骇的事实扑面而来,使得他不得不放弃去探究这个谋士的秘密。
祁王兄,赤焰军,林家,哪一样都是他心头难以拔除的刺,他借助谋士来查明真相,却忘记了这跟谋士初时所言相背甚之。
“倘若能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送上宝座,岂非显得我更有手段?”
等到卫铮出事,他确信已然握住了打开过去种种的钥匙,那应是他与谋士最激烈的一次谈话。
“殿下重情,我已深知。”
听到谋士这样的话时,萧景琰长舒了口气,心头横亘许久的隐约猜疑终于彻底放下。
梅长苏是他的无双国士,尔后他却欲更进一步,要他再不离开。
可这一步他迟疑许久,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迈出,三军之中斩将夺帅的靖王殿下,面对这一个病弱温和的青年,却第一次有了踟躅之举。
其后梅长苏身陷悬镜司三日,仅仅能让他将自己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意看得更清。
分桃抱背。
萧景琰只觉对梅长苏那样的人,何种心思都是折辱,更兼他还许了梅长苏仕途经济。
苏宅内,梅长苏轻描淡写的将在悬镜司的经历一带而过,可他愈发苍白的面色和那险些将乌金丸吞下的经历萧景琰又何尝不知,强忍下那不可言的心意,只郑重的再三嘱咐他:“景琰鲁莽,日后还需先生费心周旋,万望先生珍重自身,万毋再轻涉险地。”
梅长苏低眸浅笑:“殿下言重了,那虎狼之地,魑魅魍魉之所,苏某乃惜命之人,如何会一再踏足?”
他见梅长苏说的认真,竟还真的信了,只觉便是不说出自己的心思,只要看着他安好,那也没什么。
直到九安山一役。
“倘若殿下未及时赶来,还请殿下即刻率纪城军赶回金陵,昭告天下誉王谋反,执兵符号令天下四方兵马勤王。”
就是那样淡然的语气,仿佛全然不曾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狠绝如斯,倘若没有君臣之谊,这人心底可会有片刻余暇来想到他?
平乱已闭,萧景琰再也不相信那人做出的任何承诺,唯有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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