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如果他们三人的这场拖扯绁绊也终归能有个了结的话,就请快一些吧,他怕就要承受不住。
烟雪微茫何限恨,恩深怨重情易伤。
朱寒抱着朱虹跟在凉守宫身后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一路抖折蛇行。望中高树历历,把凝墨似的一块天割得七零八落。野径中不时雉飞狐走,惊风四作。
“守宫,是不是这里呀?”
“凭你小小侍童也要质疑守宫大人我啰?西宫送丹宫的时候念的诗不是说的很明白吗?‘醒处杨花为分襟’,用的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典故!‘酒醒’就是提醒丹宫想办法把化功散逼出来,‘晓风残月’就是暗示他脱身的时间,现在什么时辰了?”
朱寒抬头望天,西天正是残月如钩、清光愁惨无遮无拦:“约摸五更天了!”
“没错,我们抄近道果然赶上了!你再看看前面是哪里?”
朱寒又探头探脑地辨认了一番,果见长河一带,平静蜿蜒,岸旁依稀立着一座长亭的轮廓,那是行人告别故土亲人的悲伤所在,附近杨柳参差,如一个个披头散发的浪人。“是回恩草庭!”
凉守宫得意地扇起绢宫扇:“这不就时间地点都对上了么?”又转过身、气魄万千地对乌压压站着待命的闇亭一脉吩咐道,“把眼睛都放亮点!只要见到丹宫,不必跟逆海崇帆的人耗,优先把人护送回宫!”
商部众人齐声应道:“是——!”
凉守宫夸张地挥舞两幅大白袖:“小点声!!你们想打草惊蛇害死丹宫吗?!”
大伙儿配合地压低了头。
“哼!都是靠不住的家伙。”
朱寒不自觉地把朱虹搂得更紧了点,同时在心里默默擦了把汗:怎么看都觉得最靠不住的人就是守宫你吧……唉,要不是西宫大人重伤、功体全失,竹宫又刚好不在,大宗师更是要永远坐镇烟楼、万万不敢惊动的,否则接应公子这种大事怎么会交给你。“守宫……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再走近一些?”
凉守宫用扇子敲他的头:“说你笨还真笨!烟都和逆海崇帆的盟约上说的很清楚了,丹宫出了烟都边境,烟都就不会也无权过问,丹宫是生是死皆有逆海崇帆负责。所以丹宫如果要跑路,只能在烟都之外,这样才能和烟都撇清关系。我们已经在烟都地界上了,若是过了这条河,那就是烟都蓄意截人、背离盟约,这可是天大的把柄,怎么能让逆海崇帆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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