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异常寒冷里,穆亦之竟然看见常让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那个清秀的男孩子坐下。
穆亦之觉得有一团怒火从心口蔓延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按道理说,他和常让就是有过一次419——这在他以前的生活里甚至可以算是平常的,过了那晚大家互不相识谁都不亏欠谁。
可穆亦之在看见常让接触别人的瞬间还是不可自抑的气愤——就好像觉得本来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了。
穆亦之没兴趣再看常让和别人调情,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人是他赶走的,也是他惹怒的,他犯不着犯-贱的还觉得后悔,这不是他的风格,正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算了,他没有做马的兴趣。
穆亦之冷冷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子,快步走出了包厢——推开包厢的门,猛的吸了几口外头的空气,但还是觉得郁闷,于是干脆不想再待,直接出了酒吧。
室外气温骤凉,凛冽的空气吹得穆亦之打了个喷嚏,狠狠吸一口寒气,让冰渣子一般的气息肆无忌惮的钻进自己的五脏六腑,他才觉得心底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熄灭了一些。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但就是没有他想要看到的身影,服务员见他张望,上前询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穆亦之笑着摇摇头——是他亲手把人推开的现在人不跟上来也是很平常。
只是常让这种性格的人,竟然会和里面那些人打交道,穆亦之不可抑制打从心里觉得不舒服,但不舒服归不舒服,人他是管不着了,他可没忘记一个星期前常让决裂的话。
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吧,小时候坑了他一把,长大后自己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两不相欠。
穆亦之裹了裹风衣不再逗留,身后慢慢踱步出一个身影来,眼神深邃的看着他......
连着几天的风平浪静,穆亦之唯一能听见常让两个人也是从穆父的嘴里,无非是数落他不识大体,活生生放走一块合资的大肥肉。
穆亦之懒懒坐在办公桌前,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他其实很想问一句,这投资的买卖要你儿子拿肉去偿,你做不做?
但到底没有脸皮厚到可以和自己父亲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今天穆父又来唠叨,穆亦之已经做好被数落一个上午的准备,调整好最舒服的坐姿洗耳恭听着。
穆父一把将外套脱下挂好,表情不是很好看,然后走到穆亦之面前的软椅坐下,开口就是个惊天累,“常家出事了。”
穆亦之一下子背脊就直了起来,但又不想表现得对这件事太过在乎的样子,顿了两秒又躺回去,问,“怎么说?”
“常家的大儿子今早死了,”穆父说着,眼神颇深,“听说不是突发的,常家应该在前阵子就有所预料了。”
穆亦之敛了敛眉头,眼前闪过那张不咸不淡的脸,没应声。
“也是我们家运气好,早点送走了常让,你是不知道,常让大哥一死,整个常家都乱了套,现在常氏一堆人不服常让,喊着要退资。”穆父像是为甩了常让这个不定时炸-弹而松了一口气,“常让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常家怕是要倒咯。”
穆父这种过河拆桥的心态让穆亦之很是不快,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常总呢,就没点表示?”
“外强中干,”穆父摇摇头,“老常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撑不住,本来常大没死,还能拖两年,现在人都没了,底先那堆老狐狸还不蠢蠢欲动,常让刚毕业,拿什么跟他们斗啊,迟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穆亦之心脏像被什么抓住一样,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他就说常让那种性格怎么会混迹酒吧,原来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想要拉拢人脉,可常让想要力挽狂澜,也得有风有浪才是,京圈里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踏这躺浑水。
而他却在常让最落魄困难之时当面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想起常让那双染了悲切的眼睛,心口隐隐作痛起来。
穆父走后,穆亦之一个人在办公室的窗前站了很久,他的办公室在十三楼,抬头往窗外看的时候能看到广袤的天空,低头能看见地面缩小的车流人群,一切景物在他面前都变得很鲜明。
他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虽不能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一切他想要的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够得到。
几年前只身一人到重庆,才开始明白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就像刚出襁褓的婴儿突然接触外界,才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丑恶——商场中的尔虞我诈,为了利益不顾情意,他在这几年领教得太多。
而常让自小就是私生子,虽然他被常家承认,但是这任何圈子里,被冠上私生子三个字所受的白眼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常让是怎样顶着这些压力活过这二十二年,选择了军校最终却还是要回常家扛下所有责任接替家业——这可能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却是他不得不走上的道路。
老实讲,穆亦之挺佩服常让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多了那么一点心疼。
说到底,常让再怎么成熟老练,也不过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年轻,如果这一次没有人和他并肩作战助他一臂之力,穆亦之敢肯定,即使常让的手段再怎么强硬,也必定撑不过这个难关。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穆亦之告诉自己,他只是不忍看见骄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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