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一直以为,她从此之后,再无悲伤。
可是,她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悲伤了。
然而,心下愈加悲伤,她的面色却愈来愈冰冷。
“姐姐,”她的声音像雏鸟一样微弱,她的眼神却像刀一样冷酷,“再忍忍,忍到后面,我们就可以动手了,在此之前,我给你看一个人。”
厉君听到只有一面之缘的刑邪的死讯,心下并无悲伤,只觉震惊,想起初到这个世界,遇到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恍若隔世。
原来只过了几年而已。
陆慕,小丫头,左义,刑邪,甚至是曾经在路上遇到的那三兄妹,都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原本以为,一别,终将有见面的一天。
可是有的时候,一别,就是永远。
“你要让我见的,是什么人?”厉君问。
小丫头的笑容,带了几分扭曲:“这个人,可是大姐私下里查了那么久,才查到的人,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了这个人。”
国师府其实也不若表面那般平常。
小丫头带着厉君走到一处书房,推开了通往地下的密道。
国师府的地下,是一个牢狱,牢狱里有很多拷问的刑具,而如今,荒置已久的邢架上绑着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容貌美丽、个子高挑的女人。
女人虽然被绑在刑架上,可她的眼神缺像刀子一样锋利,此时看到三公主带着一个一身劲装的女人进来,不由上下扫视,在看到厉君容貌的瞬间,她垂下了眼帘。
厉君是认识这名少女的,她从记忆力翻出了她的名字:“花锦?”
女子冷声纠正:“我不叫花锦,我叫秦缨。”
小丫头转过头,对厉君说:“她就是飘香楼的花魁妓子花锦,更主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其中一个裙下之臣,名字叫做,欧阳明玉,如果我们所料不错,这个人,就是九王爷身后那位,有未仆先知能力的神秘谋士。”
“姐姐,让我来告诉你,这个蛇蝎女人的心,有多狠毒。”小丫头将查到的资料放在厉君手中。
这的确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蛇蝎女子。
她最爱的人,只有她自己。
为了成为花魁娘子,将竞争对手毁容去容貌后丢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因为心情不顺,前来伺候她的年幼丫鬟便被她送到了龟公手里□□而死,而她心爱的男人看了为自己倒水的丫头一眼,那个丫头就被填了井。
秦缨的心下酸涩。
再次见面,她成了地上任人践踏的尘埃,而她依然一如初见时的强悍,如今更是高高在上。
小丫头平静的说:“这个女人,为了那个她所爱的欧阳明玉,不惜主动留在青楼,为他打探权贵消息。”
一直听着两人谈论的女子,骤然开口。
“我当然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爱我,我更清楚,他只是贪恋我的ròu_tǐ,女人中的名器,九曲回廊,他当然贪恋。”
秦缨的神色冷漠,嘴角微微翘起,神色一片荒芜:“我之所以说爱他,不过是让他以为我对他是死心塌地的,爱他爱得没有一点自尊,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的重用我。”
“呵,他的确是重用你,利用你去伤害你的亲人,重用你去为他心爱之人做靶子,让你帮他去笼络权贵为他卖命,这就是他的重用!”小丫头绕着她缓缓迈动步伐,嘴角的冷笑没有消失,“你是猪脑子吗?”
秦缨抬眸一笑,这一笑如傲雪寒梅盛开,带了不曾有过的孤高:“三公主,你不懂,你是天之娇女,苍天都在眷顾你,你的父皇宠爱你,神使庇护着你,你这般高高在上,怎知我们这些卑微之人的辛酸?”
“身为秦家族长的嫡长女,母亲被谋害,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注意,我亲娘的嫁妆被他的继室私吞他看不见,我被我的好妹妹在冬天推下水从此烙下病根再难有子嗣他一句并非故意就过了,我在逃难的路上被她们丢下,千辛万苦回到家,也只换来一句一个孤身女子在外这么久,定有不贞之嫌要将我送去做姑子,是欧阳公子在我一无所有,流落到连狗都不如的境地时把我捡回去的,他给了我宠爱,给了我锦衣玉食,让我有报仇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能替他卖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丫头笑笑,“可是,这个人,也只是将你当成玩物吧。”
秦缨呵了一口气,她摇摇头:“当初明明是一样被抓的命运,而我在那天之后被辽军抓到沦为军/妓,好不容易回到家,没有人欢迎我回来,所以以前的那个我就已经死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在意过,我的母亲抛下我死去,我的父亲当我是个可以用来联姻的棋子,我的继母当我是眼中钉,我的那些弟弟妹妹看不起我。”
“所以你就自轻自贱?”厉君问,心下却感觉到了久违的中二。
“不不不,你错了,走到今天,我最恨的人,就是我的父亲!”秦缨歪着头,难得的耐心,“我以前曾试图焐热我在意的人的心,我以前蠢的相信滴水也有穿石的一天,不过流落青楼之后我明白了,我前十八年的日子都白活了。”
“在青楼里的那三个月,你可知道我想到最多的是什么?”秦缨歪着头,绝世的妍丽的容颜宛如开到尽头的荼蘼,充斥着最为艳丽的绝美,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和燕若公主都被抓,结果最后你们逃出生天,而我却落在了辽军手中。”
“那天燕军的粮草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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