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下午一点,她整个人脱力似的摔回到床上,长长出了口气,又挣扎着爬起来。
身上又冷又热地,好像比之前烧得厉害了,一阵一阵犯晕。
她早上的时候因为怕试镜犯困,没敢吃退烧药。
现在也不敢吃,怕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没有精神。
但是这样好像更没精神。
向歌蜷缩在床尾一动不动,捏着手机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从客厅翻出药箱里的感冒胶囊,想了想,只吃了一粒。
她重新回到卧室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蒙着头,准备睡两个小时。
手机定了五个闹钟,从三点半到四点,每隔五分钟一个,生怕自己起不来。
结果这一觉她睡得也并不安稳。
梦像走马灯似的,一个个混乱的片段晃着过眼,有熟悉的曾经发生过的,有陌生不知道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一个阴沉沉的夏日午后,天边有浓重的云,学校的天台上,少女拉着面前少年的衣领,微微仰着头,凑到他耳边,唇微动,在说话。
他没动,喉咙微动,长睫低垂望着她。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他的体温稍低,身上味道清冽,一丝一缕,静悄悄地钻入鼻腔。
她藏在他看不见角度的眼睫颤着,脖子仰得有些累,又不甘心,人不动。
半晌,才慢吞吞地鼓了下嘴巴,红着耳廓放开他。
人后退了两步,已经恢复了一脸懒洋洋的笑容:“周学长,下周的模考要加油啊。”
她态度变得太快,周行衍微怔,回过神来,声音淡,有点冷:“向歌。”
她散漫应了声。
“这对你来说是开玩笑的事?”
她呆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说话了。
少女反应过来,眨巴着眼,歪了歪脑袋:“你觉得我追你是在逗你玩啊?”
他抿着唇,还是没说话。
她每次都不认真。
吊儿郎当,笑的散漫漫,不当回事儿似的样子就让人很想打她。
她却突然笑了,身子凑近了点儿,软绵绵地压过来:“那等你模考结束,我就跟你告白呀?认真的那种?”
“你想听吗?”
“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
*
整个骨科办公室都觉得,这几天周医生好像心情不错。
尤其是今天。
外科每天都很忙,做不完的手术开不完的会,下午周行衍一台手术结束回了办公室,林染刚好也抱着一叠片子进来,看见他,她手滑了一下,轻叫了声,手里的片子斜斜歪歪,一半差点掉下去。
周行衍长腿迈开,先进去了。
林染有点尴尬,把摇摇欲坠的片子扶正了,也跟着在后面进去。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转过身看坐在她后面位置的人:“周医生,上次真的谢谢你啦。”
周行衍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
上次林染家里有事,找他帮忙代了天班,好像就是某人来“复诊”的那次。
偷偷在门口听了墙角,满脸“我就是不高兴但是我就是不说你也看不出来”的表情,跟他说自己完全没好,一到晚上就肿痛。
周行衍想到她当时的样子,没忍住弯了弯唇角,抬起头来:“没事。”
林染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一喜,连忙道:“今天下班请你吃个饭吧,我知道一家日料味道很好。”
周行衍看了眼表,已经五点了。
他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没抬头,淡声道:“我今晚有点事。”
梁盛西刚好进来,听见他的话,“啧啧”出声,又看了看旁边林染一脸黯然的表情,摇了摇头,没说话,人出去了。
周行衍坐回到椅子上,手机放在手边,面前一本书摊开着,手指贴着书边,视线有点散。
办公室里同事一个个下班,最后只剩下他。
周行衍抬眼看了下表。
五点半。
办公室外有离开的病人家属路过,余光一道纤细的浅色身影,周行衍抬起头来,是个陌生女人,正跟旁边的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他抿了抿唇,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六点半,周行衍面无表情地眯起眼来,他一会儿到底要听听看,这女人怎么给他解释。
八点钟,梁盛西从值班室回来拿东西,看见他,有点诧异:“阿衍?你怎么还没走。”
周行衍低着头,淡声“嗯”了一句,指尖勾着书页翻动。
梁盛西想说你刚刚不是还和林妹妹说有事。
又注意了一下男人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闭嘴,保持沉默别说话,人安静出去了。
九点半,一本书已经翻到了底。
周行衍眼底黑沉沉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往外走。
晚上的医院走廊寂静,天花板上廊灯明晃晃,白的苍凉。
他套上大衣外套,鞋底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声音清晰,人走出去,站定在电梯门口,抬起手来,刚想按下键。
手指停在上面,静住了。
电梯金属门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男人有点扭曲变形的影子。
身上穿着件新买的大衣外套,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周行衍低垂着眼,突然就笑了。
每次都是这样。
她就总是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来招惹他,再云淡风轻说不见就不见了。
然后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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