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周元谨继续说:“三年前进京,我曾见过圣上一面。他并非无德无才之人,坊间所传相貌奇丑性格古怪,就更是无稽之谈。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左丞相以他的治世之才支撑着整个大夏,同时也让圣上无可施展之地。左丞相退隐,是必然也是必须。这个天下始终都是萧家的,圣上也始终要真正掌握大权,但只要左丞相还在,就始终有一个‘贤相’左世宁压在皇权之上,圣上就始终只是一只在老鹰的庇护下羽翼不得丰满的雏鹰。”
周元谨叹口气,说:“你要知道,圣上可是太后、左丞相和罗将军亲自教出来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昏庸无道、只知沉溺于声色酒肉呢?”
听罢良久,李承欢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这和选妃有什么相干?”
周元谨笑笑:“当年在私塾读书,先生总是夸你比我聪明。只是,你的聪明在于,从来不屑于为官为政的那些权谋算计、勾心斗角,也不耽于为商谋利的盘算钻营,看来,你果然还是更适合当个教书先生。”
李承欢微微红了脸:“你都知道了?”
“回来之前特意让小满打听了一番,怎么样,刘家的那个小子还听话吗?”
说到这儿,李承欢像是想到了什么苦恼的事情一般,微微皱起眉头:“比不得你那个时候调皮,但也不让人省心。”
看到面前人儿微皱的眉头,周元谨竟然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抚平它,但手伸到半空中,却迎上李承欢疑惑的目光。他于是赶紧作势哈哈一笑,改为拍他的肩头,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掩饰什么一般,问道:“他怎么了?”
李承欢叹口气,说:“倒也没怎么,只是昨个儿他去马场跑马,非缠着我一起去,我拗不过他只得应下。可是你是知道的,我曾经摔下过马,一坐上去就眼晕,结果没跑两步差点儿又栽下来……”
周元谨想站起来,却又只是抓紧了扶手,坐在椅子上问他:“那你没受伤吧?”
李承欢挥挥手,站起身来:“哪儿那么容易受伤,随后我就下来了。他再吵,我也不理他了。”
他走到门口,往外面望了望,天气晴好,□□诱人。于是,他回过头来,对周元谨说:“元谨,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带你出去看看吧。三年不长也不短,百禄镇也变了很多。你还记得我们从前一起摸过鱼的那条河吗?前年有人在河岸边种桃树,等再过几日桃花开始落了,你要是有兴致,咱们何不再邀上三五好友,来个曲水流觞?”
他不经意间眨了眨眼睛,周元谨竟然一时间看得呆了。院子外阳光那么明媚,却都及不上眼前的人儿半分。他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儿干,于是咽了咽口水,然后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个至今都还没有出现的憋屈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4章 替姐进宫
长灯暗夜,李承欢跪在自己老爹面前,李富贵一双手搭在膝盖上不停地颤抖,良久,才把自己这个儿子拉起来。
“承欢啊,你真的想好了?”
李承欢点点头,说:“爹,我不会有事的。只要在三察之前被撂了牌子,我就回来。若是……”灯火如豆,火光跳跃中,即使挨得这么近,李富贵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若是真的事情败露,你就收拾好东西逃吧。走得越远越好,要是有机会,就去找姐姐,她一定是跟梁生走了。你去江州,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姐姐是实在无计可施才逃的,你别怪她。”
李富贵老泪纵横,甩一把浑浊的眼泪,说:“好孩子,德贤性子烈,爹不怪他,可苦了你了……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在百禄镇只待了三五天,这几天里,周元谨一直没有见到过李德贤。他只道是女儿家长大了,对于外家未婚配的男子,能不见也就不见了,并未特别在意。就这样,周元谨匆匆赶回了知贺县县府,原本和李承欢说好的曲水流觞,也就此夭折。
周夫人也因此好一阵儿抱怨,却也知道自家儿子公务繁忙,此次皇上选妃事务繁杂,若不是送自己回老宅,他也不会离开县府。
只是,在临走之前,周元谨还一再安抚李承欢说:“德贤若是被选中,一定有福可享。”让他们姐弟都不要在意那些坊间风言风语。
官府接人那天,百禄镇的一批待选的良家女子随特派的马车前往县府,街头巷尾,父母儿女,无不哭声一片,有如发丧。一方面,自然是父母舍不得女儿,女儿也舍不得离家。另一方面,怕也是这些待选的妙龄女子忧心自己的前途,前路是福是祸不可预测,思及此,怎能不让人泪垂呢?
李承欢和其他女子一样,穿上昨天官府连夜派人送来的特制的衣服,脸上蒙上了白纱,拜别自己的父亲。原本穿上这身儿衣服的是姐姐李德贤,如今他却不得不代替姐姐,伪装成女子。
李富贵看着李承欢坐进了马车,儿子最后看自己那一眼,他到很多年以后想起来依然觉得很心惊。那张酷似他母亲的脸蒙在白色的面纱之下,只露出一弯眉、一双眼,那一眼,他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和年轻的李富贵立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誓的美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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