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张良的父亲不过而立便已是道上一霸,虽达不到黑道中形容的那种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也差不多相当于一市之长的地位,这其中有张良爷爷的累计,更多的还是张良父亲的努力和天赋,这样一个人,这样的气魄,我们可以把他比作英雄。
正所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英雄的道路总是坎坷的,回望历史,英雄的结局,并没有几个好的。
张良他爹在地盘占得差不多商业垄断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进军军火交易。
说到底,这也是人类的劣根性,在一个领域发展好的不能再好的时候,就会开始一个新的领域研究,这固然有可能更进一步,可机遇往往和风险并存,并且成正比。
出事的那年,张良13岁,刚刚初三,因为学习优异聪颖,跳了两级,比同学都小,又因长得乖巧,格外受女生欢迎,所幸有些内向,倒也没闹出过早恋的问题来。
和他同桌的女生,爱历史,爱言情,她那些天正在看沈复的《浮生六记》,天天在张良的耳边念叨,沈复和芸娘的爱情,比如藏粥的故事,比如芸扮男装游戏院,又说到陈芸凄凉的结局,张良奇怪的看着小姑娘又哭又笑的神情,觉得莫名奇妙,不能理解,于是便也找来那《浮生六记》来看,但奇妙的是,故事并不是同桌描写的沈复和陈芸的故事,而是“我”和那“老公”的故事,他看了好久,才渐渐觉出味儿来,这竟是两个男子的爱情!
很风趣也很温馨的散文,只是张良年纪太小,竟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兴致勃勃的把它作推理文来看,尤其是看到这一段:我们谈到死亡。
现在的日子,年青力壮,每天活蹦乱跳,迫不及待去见识新的人新的事物。死亡,仍是太遥远的事。
偶而也会想到五十年后的情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互相扶持相依为命,也满期待。老年不可爱,但可以做个可爱的老年人。
对我来说,死亡最大的威胁还是:人死如灯灭,无知无觉,我还没看够老公呢。我不怕死,但我怕死了后再不能像这样爱他。
于是我对老公说:”我们要一起活到很老很老,老得走不动。然后我们换上干净衣服,手牵手躺在床上,我说‘死吧’,我们就一起死了。”
老公吻了我一下,没说话,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张良敏感的觉得,这段话,十分的不详,他正打算刨根问底的往下看,就见他们家老管家踉踉跄跄跑进来,每一道皱纹都透出仓惶:“少爷,老爷···老爷被暗杀了!”
若是在平常,张良肯定要笑老管家,你这什么台词,和似的。
但是现在,他只是霍的一下站起来,不容置信的瞪着前面,一个字都说不出,面前电脑桌被碰的摇摇晃晃,雪白的电脑屏上“人死如灯灭”这几个字仿佛放大了无数倍,乌压压是的晃的人头晕目眩。
——我觉得好晕啊,是不是地震了。
他居然还这么想。
老管家在一旁急的直拉他,他也毫无知觉,只顾着自己想,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水里,看什么模模糊糊,听什么朦朦胧胧,待他略微清醒的时候,母亲已经拉着他跑了好远。
周遭枪声不断,母亲步伐凌乱,向来喜爱整洁的她竟披散着头发,形容疯癫,只顾着向前跑,看见石头也不知要绕,仿佛一直跑下去才可以证明她的存在,证明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她却不知要跑到何方。
“…妈?”张良迟疑的唤了一声,他看着前面的女人停住回头看来,眼神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子房…子房…”她蹲下来看着他的脸,魔怔一般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语气从慌乱到哽咽,再到泣不成声,泪水粘住散落的头发,格外狼狈。
张良沉默的被她搂着,只觉得今年夏天格外热,热的人心慌,热的人心凉。
旁边老管家不住的催:“少爷快走。”母亲在耳边不住的念:“子房,子房。”周围是杂乱的枪声叫喊声,他忍不住回头望去,这一切就像浓墨重彩的油画,底色是染了半边天的红云,白色的别墅颓败的显出灰色,一角冒出黑色的浓烟,墙壁上浓绿的爬山虎,高高低低的直到三楼,现在喷溅大片的红色,上面还有人破碎的内脏。
人命,人生,人性。
他早就知道世界是这样的,伪善的,功利的,那是父亲的世界,以后也将是他的世界。
但是,他怜悯的盯着母亲颤抖的肩,伸手回抱住他,透过她的发丝,他看到了另一边:天是靛蓝色的,楼房有规矩的矗立,有喜鹊从前面飞过。
安静,整齐,祥和。
那是母亲的世界,从前也是他的。
所以,既然他世界已经崩塌,那么,他一定会守护好母亲。
就像父亲之前做的那样。
而且,一定会做的更好。
“张先生?”李斯见张良久久不回话不回话,出于礼貌等了一会儿,后来终于耐心告罄,出口询问。
“嗯?”张良回过神来,嘴角绷的紧凑,俊朗的眉眼端的冷硬坚毅。
心理学讲究肢体语言,也许是这会儿张良的心境不同,他不自觉的换成了端坐的姿势,却又整体重心后挪,显出郑重其事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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