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澈:“我没有……”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蔫头蔫脑地点点头,看着付墨挥手。
“我走啦!”
付墨对他点点头,看着他穿过马路,走向宿舍区。他的背影有些没精神,似乎思虑重重,但心不设防。十几岁的纯白年纪,烦恼看上去都冒着幸福的傻气。
老魏开车,没有了顾舟澈的车厢忽然好像空了许多。他也早已习惯付墨的安静,导致开出去两三个路口等红灯时他才忽然发现坐在旁边的年轻人有些不对劲。
他没注意,但大概是从顾舟澈走掉后起,付墨的力气忽然好像都松掉一样,唯有一手青筋涨起按在身侧,头微微低垂着,鬓角的汗贴着侧脸往下流。老魏吓一跳,一把拉起他的肩膀:“怎么了?生病了?”
付墨抬起头来,脸色发白,一双眼睛困难地找着焦点,好半天艰难地摇了摇头。前面路灯亮了,后方有人在按喇叭,老魏匆忙发动车子,用余光紧张地看着付墨,在下个路口拐了个弯,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你是不是不舒服?晕车?”
他朝后方伸手,想去拿水递给付墨。付墨却忽然缓慢却力道坚决地解开安全带,一只手颤抖地打开出门,就要下去。他只迈出一只脚便两眼发黑,猛地直接摔了出去。他的脑海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只剩下尖锐的盲音,一声又一声未曾间断,他用尽所有精力维持面上的平静,顾舟澈一走,他好像忽然就变关上了按钮,呼啸而尖锐的痛苦夹杂着粘稠的灰色瞬间反扑,将他整个人淹没。
这样突如其来,毫无征兆而束手无措的情况,从青春期开始,已经不知道陪伴他多少年了。
几乎是在膝盖触地的瞬间,付墨觉得清醒稍微恢复了一点。习惯性自虐般的情绪压制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对冲过来的老魏说了些什么,老魏扶着他站了起来,他重新坐回了车内。耳鸣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他觉得鼓膜大概已经被穿透了,不知道这种被密封一般的窒息感持续了多久,应该没有很久,因为隐约又能听到声音时,他听到老魏皱着眉问他:“就是胃疼?”
付墨自己不知道,这么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的领口已经湿透了。老魏看着眼前倚在靠椅上连嘴唇都失去血色的年轻人,忍不住再次发问:“我带你去看下医生?”
对方慢慢把视线投向他,摇了摇头。然后他闭上了眼,安静了五六秒之久,声音依旧平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没事,已经不疼了。”
他不要去,老魏也没坚持,但干脆利落地倒车,直接把付墨送回家去了。一边又开始训:“年纪轻轻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以后到我这个岁数后悔也来不及!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胃都照顾不好吗?!”
这一路不算近也不算远,付墨全程都像睡着了一样,头歪歪地靠在车窗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到了的时候他终于好似恢复了正常,哑着嗓子跟老魏道了声谢,老魏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疼晕过去了。五个小时后他下班,交车前不放心,特意又去付墨家看了看他。对方站在门口,汗已经消了,苍白的脸上痛苦褪去,还残留着疲倦和虚弱,但至少已经能好好讲话了,表情充满歉意:“对不起魏叔。”
“少吃油的辣的,晚上好好睡觉。”老魏递给他一份打包的粥和一瓶胃药,他跟操心自己儿子一样,觉得两个小徒弟都不让人省心:“你看明天你也休息一下吧,养好了再上班。实在不舒服自己去医院看看。”
付墨接过东西,沉默了一会,说:“好。”
当天是周三。
顾舟澈下午去上课,临时收到了周五专业课改课外实践的通知。晚上他给付墨发短信,没有人回。付墨偶尔会遗忘手机的存在,以前也有迟回消息的时候,所以他也没在意;隔天下午向快递公司请了假之后又给付墨打了通电话,结果电话也没人接。
顾舟澈觉得有些奇怪,但开始上课了,也没多想。直到两个半小时的大课上完,他一边抱着书朝教室外走一边又拨了付墨的电话。这次响了十几声后被挂断了,过了一会,付墨的消息发过来:怎么了舟舟
你在忙?顾舟澈回复道。一边看了看时间:没什么,跟你说一声,明天我请假啦,学校临时调课,下周补回来。你快下班了吗?
他都快走到宿舍了,付墨的回复才到:好。好好吃饭。不用管我,晚上早睡。
顾舟澈唯恐他真的在忙,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回复道:好,你也是!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摸到了两支棒棒糖。圆滚滚的糖果透出清甜的水果气息,他抽了抽鼻子,想起那天付墨的肩膀。
摇摇晃晃的车上,他的心好像也被晃昏了头。
城市另一端,付墨整个人陷在昏暗的床里。屋子里门窗紧闭,窗帘拉着,床头柜上凌乱躺着几个打翻的药瓶,唯一的光源来自手机屏幕。
他一只手臂伸长松松地握住手机,失神一般看了许久,难忍刺目的光源般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忽然爬起来,踉跄地冲向洗手间,抱住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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