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地应着,拿出围巾挂在脖子上就忘了。付墨的房间非常简洁,床,书桌和衣柜之外,只有一台电脑,一个水杯,书桌上放的简易书架上摆了一些书。卧室四面墙上,身高所及之处,全都被潦草的数字和算式覆盖。顾舟澈看了几眼就粗略地认出,这些全都是考拉兹猜想的算法步骤。
笔迹间隔的时间也有不同,有些下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还有一些连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最靠近下面的地方,只有坐在地上的姿势才能写上,他仿佛看见付墨靠在那里单手写字的样子,倚着墙握着笔或许就睡着了。
付墨过来替他把围巾缠了好几圈,下巴都包了起来。床上的床单有些皱,他离开时状态并不好,什么都没管,也什么都没想,潦草地收拾了一些大概有用的东西塞进背包锁上门就走了。那天风有点大,正是中午刚过一点的时间,家周边空旷又安静。住在附近的人很少看到他出现,自然也不会察觉到他离开。
随便买了张最快发车的票到了滨北也是真的。当时的他正处于对任何事情都漠然无谓的状态,去哪里,即将发生什么,对于他来说全都不重要。他只是凭着本能离开付景云可以找得到他的地方,他对未来毫不关心,或者说,终于离开这个地方,已经代表了他的选择。
直到那个晚上,月色下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少年忽然将视线停驻他的脸。他带着未曾改变过的单纯不设防朝他靠近,一双写满惊讶怀恋的眼睛涌出泪水,滚烫地打在他的手背上。
顾舟澈想转头看身后,可付墨把围巾缠得太紧,只能笨拙地干脆转过身去。书桌前的椅子上落了一层的灰,付墨不让他坐,说:“马上就走了。”
顾舟澈这才想起付墨说是来拿东西的。房子这么大,东西应该挺多的,他把背包挂在椅子靠背上,打算帮帮忙,结果就看付墨弯腰往床下探下,摸出一个扁扁的盒子,拍了拍上面的灰絮,说:“走了。”
“呃,没了?”顾舟澈呆了一下,付墨说:“没了。”
他手里那个盒子十分不起眼,看体积也装不了多少东西,但他很是珍惜地放进了背包里。两个人朝外走,顾舟澈虽然什么都没问,但付墨还是主动解释了一下:“一些杂物。”
顾舟澈倒没有在意,自己不知道又突发奇想地想了些什么,说:“付墨,你高中的时候一定收到很多情书。”
付墨停住脚步,老实回答:“我只喜欢你。”
顾舟澈猝不及防,面红耳赤,傻愣愣地看着付墨。付墨又说:“真……”
“好的!我知道了!”他连忙大声回答,打断付墨的话,然后红着脸手脚并用地扶着楼梯要走,但是袖子被用力拉住了。顾舟澈回头,付墨看着他,目光灼灼。
顾舟澈心跳加速,他蚊子哼哼一样小声说:“我也只喜欢你。”
付墨的手滑下去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握,心情很好地牵着他下楼。顾舟澈被他拽着走,又羞又臊在心里恶狠狠骂他,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真讨厌!
两人出了大门,付墨重新锁上所有的锁,看起来对其余的一切毫无留恋,就要这么离开了。
而这一次,大概是真的要跟过去的一切,说再见了。
他们走出小区,边慢慢走着边讨论待会吃什么。一个年轻女孩儿路过他们,忽然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往回走了几步,试探着在身后喊:“你是付墨吗?”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付墨一手还牵着顾舟澈的手,看着她,说:“是。”
“我……我以前高中,跟你一个班的。”她看着付墨的表情,下意识解释道,表情很惊讶:“我家就住在你家后边儿……我很久很久没看到你了,以为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付墨看起来对曾经的同学已经毫无印象,但他依然礼貌回答:“是的,我已经不住这里了。”
女孩儿笑了笑:“那祝你一帆风顺。”她看到了两个人相牵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谢谢。”付墨说:“你也是。”
走出去好长一段,女孩儿依然还在不断回头看两个人的背影。
天渐渐黑下去,凛冽的寒风吹起来,顾舟澈踢着石子说:“我记得以前咱们学校旁边有一家土豆粉,我想吃。”
付墨说:“去看看是不是还开着。”
他们在南清住了一晚。第二天白天又去学校转了转,他们曾经一起学习的小花园经过修建,石桌石椅已经不见了。付墨问顾舟澈要不要回家看看,顾舟澈说不去了。房子现在住的已经是别人了,看也没什么意义了。
下午吃过饭准备回去了,顾舟澈到底还是感冒了,一直在吸鼻涕,终于老老实实自己戴围巾了。因为吃了感冒药,回去的高铁上上车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顾舟澈感觉自己的头枕到了什么地方。他微微睁开眼,在车窗中看到自己靠在付墨肩上,付墨靠着他的头,也闭着眼在休息。
他看了好一会车窗,才重新闭上眼。
回到滨北没多久,顾舟澈进入复习阶段,又要开始准备考试。一开始在家里学,可是老忍不住去床上趴着,于是强迫自己去学校自习室。付墨买了零食来看他,路过某教室在上数学相关的公开课,跟着听了一节。顾舟澈问他什么感受,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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