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闵然说着,站起身来,有些疲累似的伸了下懒腰,在小二和一边只有一双眼睛能动的安然间悠然地走了几步,手似是不经意地扬起,一道无形的气流在广袖飘摆间无声无息地射了出去。
安然眼皮微动,看了闵然一眼。
此时韩之相已经回来了,神色颇为紧张,“不知是何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继续赶路吧。”
然而,就在他走向安然,将他扶起打算再次将人背起来时,本应动弹不得的安然却突然动了,一手刀劈向韩之相后颈。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形势骤然逆转,毫无防备的韩之相立时中招,昏死过去。
小二张大嘴看着眼前一幕,“你……你不是不能动么?!”
安然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抱住失去意识的韩之相,同时看向闵然,“既然你会武功,就请你带着我哥速速离开这里。我还要赶回天权城。”
小二还在纳闷,安然怎么会知道闵然会武功,却听闵然说道,“我们两人跟你一起回去。这样也相互有个照应。”
“不行,太危险了。我哥不会武功。”
“保护他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等一会儿!”小二眼见插不进嘴,干脆站到他们俩中间大喝一声。这一招果然奏效,闵然和安然都住了口,看向他。
“谁能告诉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小二看问安然,“你怎么突然就能动了?”
“他帮的我。”安然的眼神飘到闵然身上。
小二不敢置信地瞪着闵然,“你干吗解了他的穴?”
闵然很无辜地看着他,“因为他不想走啊。”
“……他不想走你就解他的穴?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啊……”
安然此时插话道,“我现在要把韩之相安顿到安全的地方,你们打算如何?”
闵然看向小二,“你是想走还是想留?”
小二再一次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留下吧…他怕死;不留下吧…万一爹真出了点什么事,他不得后悔死才怪呢。
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我……留!”
安然微微皱眉,但终是说道,“我先离开一下,回来再说。”语毕,白影一闪,已然不见了踪影。
闵然波澜不惊地坐回原来的地方。心想着让闵忠在暗处跟着果然有好处,否则韩之相一直跟着,他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解开安然穴道的这个决定是他临时才做的,没有什么目的性计划性。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安路遥一定要让韩之相把安然送走,以往安然不是没面对过比这次魔教之乱更严重的危机,用担心儿子安危这个理由,实在不够充分。
为什么不能让安然面对烛龙教的人?安路遥在怕什么?
更何况,可以利用此举顺便博取一下对方的好感。否则行至山下分道扬镳,再想有交集就不那么容易了。
小二蹲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闵然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样做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而已。
“你这不是瞎添乱吗?”
“你难道不想回去?”
“……”
“想不就行了。”
“……你就算要动手,也提前跟我吱一声儿啊!”
闵然一边毫不在意地说着,“好好,鄙人知错了,下不为例。”一边整理好他的琴套,抱在怀中。
小二心里却一直不太舒服。他觉得闵然在敷衍他,可是又似乎找不到什么立场来追问。
但是他真的不希望闵然再跟他弟弟有什么交集了。那日他们两人在观海亭中,一人抚琴,一人聆听,那种和谐的画面,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过往的记忆。他不想当那个站在亭外的人,他不想永远做那个被留在亭外的人。
安然回来时,韩之相已经不见了,据说是被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然仍然劝小二离开,但小二这回终于有骨气了一回,视死如归一般说着一定要看着爹没事才行。其实他只是有些不服气,毕竟如果只有安然回去而他没有回去的话,爹肯定会更加认为安然比他要懂事有担当。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要赶回山巅,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上山比下山还要累,小二到最后简直跟爬没有多大区别。闵然嫌他太慢了,干脆把他夹在臂下,和安然一起施展轻功,脚程便快了三倍不止。
然而行到半山腰处,却在路边发现了第一具尸体。
是个天权城弟子。
小二顺着这具尸体向前看,看到地狱一般的场景。仿佛是被什么狂猛的力量扫荡过一般,道路中间裂开一道幽深的地缝,两旁的树木花草尽数被摧毁,路边横七竖八尽是黑色的躯体,一直延伸向上,大部分是天权城的弟子,血色蔓延在石砾间,仿佛是黑,仿佛是红。
小二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魔教的人早已经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死人,而且都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碎了全身骨骼一般,倒在地上的姿势十分扭曲怪异,双眼突出,含着愤恨和不甘,宛如九幽恶鬼。这样的场景令他有点承受不能,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背脊爬将上来,汗毛根根直立。
安然的神情一下子就凝重了,低声说了句,“爹…”然后便再次飞身而起,冲向山顶。
“我们也走吧。”闵然说。
小二却有点退缩,他有点害怕地看着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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