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覆上钟离暮笺的左脸颊,眼中尽是心疼,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似乎有些东西,一旦控制不住,就会决堤,“疼吗?”
他声音轻轻的,像在哄一个孩童般,生怕音量稍大便会吓到他一般。
却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独属于钟离暮笺的气息瞬间铺天盖地的包裹住他,让他莫名地安心。
他将头搭在钟离暮笺的肩上,手穿过他的腋下,回抱住他。
管他天理人伦也好,三纲五常也罢。再大的道德束缚却不及得到一人心。
无论外面的流言蜚语有过少,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人,这就够了。
见他难得温顺,钟离暮笺心中也吐了一口浊气,衍之到底是全身心地接受他了。
他在风漓陌耳边喃喃道:“本王脸不疼,但本王心疼。心疼你这七年来寄人篱下所受的苦楚,心疼你这七年来所背负的冷嘲热讽。心疼你每天都因为担惊受怕而活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你本应名满天下,每天约着一群文人墨客吟诗作画,如今却落得声名狼藉,被世人所诟病。”
当独孤宓然扬起手的那一刻,他真的慌了。
仿佛一件自己跨越千山万水,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却求而不得的珍宝,被人噬之以鼻后不屑地想要摔碎。
而先一步落地成灰的,是他那一颗真挚的心。
所以他才会不假思索地挡在他身前,衍之承受的也已经够多了,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马车稳稳地停在大门口,车夫隔着雕花木车门道:“王爷,到了。”
钟离暮笺把风漓陌怀抱中松开,然后牵着他下了马车。
郝管家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他们下了马车,精明的他自然察觉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他用手抚抚那长得并不怎么明显的胡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许多事情,看破但不说破。
这王爷和王妃,当真郎才女,哦不,夫貌,般配得紧。
王爷这一巴掌,换回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王妃,挨得可真值。
看着他们俩柔情蜜意的样子,郝管家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要不要明天让厨房炖点牛鞭羊鞭什么的给二位主子补补。
但是,在炖牛鞭汤之前,他猛然想起还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必须立刻向王爷禀报。
于是,他顶着一张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老脸,走上前打破了二位主子间难得的恩爱场面。
“王爷,左相大人在前堂等候多时了。”
“哦?”钟离暮笺脸上是满满的被打扰后的不悦,但又升起一抹不解。
想来这左相大人殷游朔向来谨小慎微,与他又无半点交集,他们之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况且,这左相大人可是独孤敖的一位谋士,得独孤敖提携才有了今日的位置,如今却突然登门造访,想必来者不善。
钟离暮笺拍拍风漓陌的手背,你先到寝殿等我,我去会会这殷左相。
风漓陌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点点头,随郝管家回了寝殿。
钟离暮笺踏进前堂,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短袍,打扮成下人模样的殷游朔独自一人坐在左手边的椅子上,身旁桌上的茶杯被他拿起又放下,看样子很是焦急。
“不知左相大人到访,有何贵干。”
看到钟离暮笺进来,殷游朔连忙跪在地上,“微臣见过王爷。”
钟离暮笺将他从头看到脚,“左相大人怎地这副打扮?”
“回禀王爷,微臣有要事相告。”
钟离暮笺转身坐在主位上,伸手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殷游朔却不肯,扭头看了一眼椅子,然后站在原地看着钟离暮笺道:“王爷,右相大人在江南一带汇集了大拨民兵,日夜操练,长此以往,恐怕对钟离江山不利啊!”
“什么?”钟离暮笺气得一拍桌子,“好个独孤敖,他这是要公然造反不成!”
他知道独孤敖野心勃勃,没想到却有胆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征收民兵,亏他想得出来。
光凭这一点,独孤敖便是死罪一条。
只是……他不解地看向殷游朔,“如此重大的消息,想必独孤敖一定会将各位的口封得死死的,左相大人又为何要将这消息透露予本王。”
殷游朔双唇翁动了几下,最终只是说了六个字:“良禽择木而栖。”他虽是独孤敖的谋士不假,独孤敖也有恩于他。可是,近几年独孤敖野心日益壮大,暗中招纳了一大披能人异士养在家中,天天为他出谋划策。而他,对于独孤敖来说,早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钟离暮笺自然心知肚明,他默然地点点头,“想必此地左相大人不宜久留,日后若有什么消息,派人传信便是,你我还是不要碰面为好。”
送走了殷游朔,钟离暮笺一刻不闲的就朝寝殿走去。
却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院门口侯着的郝管家一行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伺候王妃?”
对于这件事,郝管家也表示很无奈,“启禀王爷,王妃不让我们伺候,还特地吩咐我们,就算是王爷来了,就让王爷自己一个人上去,让我们离得远远的。”
钟离暮笺蹙眉,衍之这是在玩什么把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支退了郝管家,“既然王妃有言在先,你们照做便是,都下去吧。”
说完,一个人走上了寝殿。
钟离暮笺打开门,却发现目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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