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
杨羽的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他却在听见这声音时颓然放松,撤下了所有的防备。
乔何趴在杨羽身上缓缓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杨羽头疼得厉害,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乔何俯身向他颈窝凑近,似乎闻了闻:“干嘛要逞能喝酒?”
“我不喝……”杨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胡二麻还得作妖。”
乔何不甚赞同地哼了一声,抬手摸他的额头,掌心刚贴上去就弹开来:“这群王八羔子。”
杨羽闻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力气,抬腿就踢了乔何一脚:“几年不见,和谁学的满嘴粗话?”
乔何攥住他的脚踝,把杨羽冰凉的脚拉到怀里捧着没敢说话。
“还学会抽烟了?”杨羽一说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乔何捏了捏杨羽凉丝丝的脚趾头,沉默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我错了。”
杨羽见他认错就闭上了嘴,意识飘忽,快要睡去之际听见乔何趴在他耳边叫了声:“哥。”
第3章
杨羽的睡意烟消云散,然后不由自主动了动脚趾。
窗外传来苏家下人的吆喝,约摸是夜深了该关上公馆的门,又有人哈着气来回跑动,把屋檐下的灯笼都熄了。于是杨羽的屋子落了满地银色的月光,像流水一般自窗台一直淌到床脚。
“哥,你身子不好就别待在苏家了。”乔何解开军装,把杨羽的脚抱进怀里捂着。
“我不在,你怎么和苏一洪那个老不死的斗?”杨羽冷笑着往被子里缩,“当初下定决心要报仇,现在就别帮我打退堂鼓。”
乔何捏着他哥的脚趾的手微微用力,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才秋天你就咳成这样,冬天得冻死。”
“冻死就冻死。”杨羽硬撑着摸黑坐起身。
乔何把杨羽的脚甩到一边,两人在黑暗中不甘示弱地对视,最后还是乔何先叹息:“哥,我们六年没见了。”
杨羽闻言顿时泄了气,脑袋磕在乔何的肩头喃喃自语:“六年了?”
乔何抬起手想要抱一抱他哥,犹豫半晌拉不下脸,就又去摸杨羽的脚:“冷得跟个冰块似的。”
“嫌冷就松手。”杨羽忽然烦躁地把乔何推开,“一身的烟味。”他抱怨完重新躺回床上睡觉去了。
乔何捏着他的脚捂了一会儿,觉得杨羽没睡着,就轻手轻脚凑过去:“哥?”
“把衣服脱了,难闻。”
乔何连忙把外套脱了,坐在床边摸了摸鼻子。
“……受伤了没?”杨羽在床上翻了个身,拉着乔何的手腕艰难地起身,“你眼睛那儿是怎么回事?”
“流弹打的。”乔何拉着他哥的手按在眼角,“不碍事。”
杨羽轻轻地“哦”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带了鼻音。
他们在黑漆漆的屋里沉默不语,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交织在一起的目光。这时屋外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杨羽猛地回过神,把乔何一把塞进被子,俯身急急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乔何趴在床上闷声闷气地答道:“翻墙。”
杨羽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捂着乔何的嘴盯着窗外晃动的人影,听不见脚步声以后才松了口气:“还好没点灯。”
“哥,苏家还在怀疑你?”乔何起身坐在了杨羽身边,“我看苏士林挺信你的。”
“苏士林年纪小,能懂什么?”杨羽揉了揉眉心,“这六年来我替苏家做了不少事,苏一洪年纪一天比一天大,心思却越发缜密,竟不让我接触苏家最核心的东西,只让我在教书之余打理打理外围的生意。”
乔何闻言还是那句话:“别呆了。”
“不行,你刚把雁城打下来,根基不稳,没苏家的支持站不住脚。”杨羽一口回绝,“今日胡二麻能给你一个下马威,明日别人自然也能给。”
“我总不能靠着仇人的支持在这里站稳脚跟。”乔何气恼地抱住他哥的脚,往怀里使劲儿塞,“当初我就说带你一起走,你偏不,现在好了,待在苏家养成了个病秧子。”
“呵,跟你走?”杨羽筋疲力竭地推了乔何一把,“跟你走,如今谁能和你在苏家里应外合?”
乔何明知他说得有理,还是捧着杨羽的脚劝他走。他二人在床上吵得热火朝天,屋外却传来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乔何沉默了一会儿,嗤笑道:“苏家的病秧子真多。”
“苏一洪新娶的五姨太。”杨羽倒回床上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乔何见他哥累了就不再多说,捏着杨羽的脚趾帮他捂脚,然后犹豫地问:“今天谈得不妥,苏一洪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若是一次就谈妥他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杨羽在床上翻了个身,轻轻踢了乔何一脚,“走吧,别被发现了。”
“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乔哥系上衣扣摸索着下了床。
杨羽蜷在床上没吱声,半晌才疲倦地笑起来:“既然都在雁城,自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乔何的脚步一顿,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转身,苏家的下人陆续歇息了,窗外的灯火接二连三地熄灭,乔何盯着床上模糊的身影恨恨道:“我问的不是杨羽,是你。”
杨羽猛地攥紧了被角,许久才含糊地发出一声叹息:“快走吧。”
第二日晨曦刚爬上苏公馆的牌匾时,苏士林就醒了,咋咋呼呼地敲杨羽的门问他好些没。杨羽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早上醒来时火盆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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