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玉之前就买好了食料,拎着大包小包的菜放进厨房里,指挥祁宥道:“你不会做饭吧,那就过来洗菜。”
“君子远庖厨。”祁宥摸了摸鼻子,模样有些委屈,不情不愿地挪进了厨房。
“鬼还能吃出味儿来呢?”燕时玉一边切着菜,随口问了一句。祁宥正慢吞吞地洗着芹菜,闻言道:“唔,刚死的鬼是吃不出来,不过时间越久,我们阴气越重,像我这种百年鬼,阴气浓郁地离凝结实体仅一步之遥了,自然能吃出味来。”
“这样。”燕时玉旋开了煤气,点着火,稍微热了热锅,将一盆芹菜倒了进去,发出刺啦一声。祁宥此时已经知趣地晃到床边去了,燕时玉探头看了看,似乎在研究电视机的遥控器。
等燕时玉做好了一桌菜,祁宥终于将电视机摆弄出了声音,是一个地方台正在播什么考古节目。
“这庆朝的墓葬价值极大,当时盛行厚葬,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富户商贾,都会将生前值钱之物作为陪葬,是以多见名贵玉器、珠宝……”
说着画面一转,是记者正在一个古墓遗址采访考古学者。
燕时玉一愣,没来由地有些心慌,抬头见祁宥很快地换了一个台,没什么明显的反应,这才夹了块鸡肉放进祁宥碗里,道:“你要的炉焙鸡,我特意找了好几本菜谱学的,你尝尝。”
“嗯。”祁宥眯起眼笑了笑,“好吃。”
第13章
晚上两人坐在床上看了会晚间档的节目,俱是哈欠连天。燕时玉看了看表,才不到十点。见祁宥精神也不是很好,便早早地洗了漱,祁宥蜷在一旁的椅子里休息,燕时玉裹紧被子,道了声晚安,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燕时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难受的窒息之感将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双赤红充血的眼睛,怨毒之意与曾经梦里如出一辙。祁宥此时脸色惨白,眼窝深陷,青黑之气布满经络,指甲尖利地攥着他的脖子,嘴里发出咯咯的骇人的声响。
燕时玉心里猛地一沉。他此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将近一个月来与他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的不是那个顾盼生辉的世家公子,而是早就死了几百年,怨气冲天不入轮回的厉鬼。他被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前几日祁宥似是而非的坦诚相对,调笑一般的唇齿厮磨蒙了眼睛,兀自一头栽进这冤孽一手打造的温柔陷阱里,甚至生出些想与他天长地久的可笑妄想来。他们之间隔着阴阳,隔着百年时光,从里到外都不是一路人,被稀薄的缘分牵扯着回溯到那个陈年旧事里,等缘分尽了,便是桥归桥路归路的一拍两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更坏一点的境况,便是如今,若是这厉鬼突然发了什么疯想要杀了他,也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事。食人猛虎,不过乖巧了几日,扮作一副温顺的猫,嗜血的本性和尖利的爪牙,却是无论如何隐藏不掉的。
情急之下,燕时玉想起自己的包里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随身带着张柱国给的符,许是求生本能,他狠狠地朝祁宥踹了过去,飞快地从包里掏出符,往前一掷。
符咒触到祁宥的身上便燃烧起来,灼伤的疼痛似乎将祁宥的神志给拉了回来。他脸上缠绕的浓郁的青黑之气慢慢褪了些许,尖利地指甲也缩了回去。此时的祁宥穿着一件单薄的月白色长衫,垂着头靠着惨白的墙壁,竟无端地觉着像是脆弱的瓷器,昂贵而骄矜,稍不注意便碎成千瓣,化为齑粉。
燕时玉嗤笑一声,刚刚差点死到临头了,现在还有心情在这怜惜别人,真是笑话。
“帮你之事,容我再想一想吧。”燕时玉简单地收拾了,“虽说我这条命,祁公子大概也是看不上眼的。”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向了五点,窗外已经陆续有些卖早点的摊位开了门,零星地亮起灯光。
祁宥长发披散着挡住了他的侧脸,燕时玉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有心思去看了,他背起包,打算在外面晃荡一会,等六点寝室开门了再回寝室补个觉,过两日再回净水观,问问张柱国的师兄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入了十月的b市昼夜温差很大,这时候出门只觉得风一个劲儿地往领子里钻,冷得燕时玉打了个哆嗦。他裹紧了卫衣,实在是挨不住冻,这时候教室都还没开门,思想斗争了半天,燕时玉还是厚着脸皮将宿管大爷喊醒了,毫无疑问地挨了好一顿骂,连连道歉了半天,才在大爷的唾沫星子里灰溜溜地进了寝室。
寝室里众人都在睡觉,间或有此起彼伏的鼾声,此时听来尤为亲切。燕时玉脱了卫衣,轻手轻脚爬上床裹紧了被子,常舒一口气。
自此,仿佛那个明艳的贵公子与他那见鬼的庆朝,都与他无关了。
“时玉,时玉!”江韶喊了燕时玉两句,有些不满地嚷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的……”
燕时玉戳着水煮肉片的手顿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最近课有点多,晚上没睡好。”
“有吗?这学期都是些水课啊……”江韶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我们话剧团在下周正式表演啊,到时候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争取成为我们院最帅状元!”
“我总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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