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果对于面前这类似于投影仪投影的画面不置可否,他一脸冷淡,甚至不在意画面中其中一个主角就是小时候的自己。他转头看向阿雩,对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光屏,模样像极了剧组里几个趁着休息时间追剧的工作人员。
“你究竟想怎么样?”戚果不太懂。
从女鬼现身起,便一直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两次将自己掳走,对自己的兴趣可以说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她又不像陶鹤所言的怨灵一般只凭本能行动。有自我的思想,甚至还有脾气,完全不像只知道进食的怨灵。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陶鹤,还是阿雩,都越来越接近人类了。
是因为与自己的接触,才导致他们的转变吗?还是说,进食之后的幽灵们得到了某种能量,在发展进化?
先前那大义凛然的一番说教,明显没有能将这个女鬼说服。在戚果劝说完之后,女鬼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将陶鹤那边的状况全都投影在空中,与他一起看了起来。
但现在可不是追忆往昔的时候。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再继续拖下去,所有被带进空间里的人也许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郎君,打个赌吧。”阿雩不答他的话,却只是笑嘻嘻地将食指缠绕在一起,抬起眼角看他。
她的模样与邬仪毫无差别,神态却千差万远,但却如出一辙的真实。那个狡黠的眼神令戚果一时几乎忘了她的身份,只把她当做个正常的女孩子了。
……似乎比刚刚,又要更人性化了。
“赌什么?”
与鬼打赌,听起来似乎很可笑。但戚果已经养了一只幽灵三个月,更是不会畏惧这件乍听之下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泰然自若的回答取悦了女鬼。阿雩抿着嘴一笑,很快又将笑收起。眼神一会儿打量戚果,一会儿又回到光屏之上,似乎这个赌约只是她随口的一句戏言。
但当阿雩把赌注说出口时,戚果便察觉了这或许是个逃出去的机会。
“赌他究竟能不能逃出来。若是他能,我便放了郎君;若他逃不出来,郎君便乖乖地,做阿雩的食物吧。”
……虽说是个机会没错,但这些幽灵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让他“乖乖地”,是完全没把他当做一个大男人吗?
“那另外的人呢?”戚果忍不住问道。
阿雩大概是没想到他还关心这个,却也不甚在意地笑道:“郎君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可是饿了。”
完全明白自己就是个人质身份的戚果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里,但他相信以陶鹤的护食程度,对方若是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绝对会勃然大怒地第一个冲出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也将目光投向光屏。
光屏之中的场景还是他记忆中的公园,却完全凝固住了。在幼年自己的对面那一团阴森诡异、正在起伏翻涌的黑色雾气,似乎就是陶鹤的本体。雾气虽然仍在翻腾,却明显地可以看出被困在了一个小范围之内,也从侧面证实陶鹤目前的处境。
戚果还是第一次看到陶鹤的原本面貌,可以说还是托了女鬼的福。或许是人类的视力无法企及的范围,几个月以来他并没有任何一次见过陶鹤,只能感受到他时不时吹拂来的冷风。而不久前陶鹤在他面前幻化出的人类模样,却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此时乍一眼看到那团黑雾,戚果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也才是真正的陶鹤。
——真奇怪啊,人类与非人类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了。
“这个空间究竟是……?”
大概是在陶鹤被拉进空间的那一刻开始,所经历的一切就被实况转播在了光屏之上。戚果把他经历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再与自己做对比,不同之处一目了然。
他被拉入的场景中,他无法控制时间流逝与事态变化,只能像个寄居在他人身体内的幽灵,借着别人的身体去经历一切;而陶鹤却不同,他的思维和一举一动直接影响了场景里的一切。
更别提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他“参与”了怨灵们的生前记忆。
阿雩听到他发问,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地转过脸来望着戚果。
“郎君看到了那些,经历了被活埋前的一刻,难道郎君不恨、不怨吗?”
她话语森然,却仿佛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让戚果一下子便回想起自己拼命地在祭品坑里挣扎的痛苦与绝望,那种恐惧感像是根植入心一般,只是这样轻轻的一句,便足以让他遍体生寒。
“……噗嗤。”阿雩突然笑了起来,重新露出了笑脸,她的神情如天真的少女一般,仿佛之前的话只是一个无心的玩笑。“郎君也能体会到那份惧怕吧?”
“若是不惧怕任何东西,那就称不上是人类了。”
作为一个刚刚诞生出自我意识的怨灵,阿雩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她只知道,若是面前这个人类也有了惧怕的东西,那他一定比现在更美味一些。
核心空间是她最后的武器。虽然被戚果所吸引,然而她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变回曾经人类的模样。
在流逝的时间里,这个空间仍在源源不断地吸取被卷入空间的人类的恐惧。有了那些力量的帮助,阿雩变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越来越坚定自己应该做什么。
人类是她的食物,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能威胁到她的只有另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灵体。他们本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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