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透眉心的瞬间,龚云以为自己死了,可当他睁开眼,就又看见了封河。
“……黄泉吗?”
“差不多。”封河蹲在他面前,背着头顶的灯光,看不清表情,“你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个脑袋,我给你灌了点虹玉萃取剂,你最多还能再撑个十分钟……说吧,到底怎么救李慎?”
在强效的兴奋作用下,龚云感觉不到疼痛,他苦笑了声,道:“我不知道。”
封河沉默半晌,哦了一声,站起身从他身边离开。龚云以为对方走了,有些虚弱的睁着眼,只剩下一半的视界,而且很模糊,他想抬起手摸一摸头,却指挥不动自己的身体。
的确是快死了。
龚云心中涌起深深的懊恼,他有愧于庚衍的托付,他还是疏忽大意了……庚衍不在,他就是庚军的话事人,对方以他为目标下手简直再正常不过。对于佣兵们而言,这座城随时随地都是战场,无所谓地点时机场合,也从来不会讲什么先礼后兵。
靠拳头讲不了的,才会讲道理,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在龚云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时,封河走了回来,手上多了支强效急救剂。他将针剂注入龚云的动脉,然后将对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龚云虚弱的睁着眼,问他:“为什么……救我?”
“只有庚衍知道救李慎的办法。”封河目视前方,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你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但好歹是个把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得试一试。”
龚云疲惫的笑了。
“小慎有你这个兄弟……很好。”
封河却是冷笑。
“他叫了你那么多年哥,总跟我们说你对他好,可你对他的好,到底有几分真?我看是连一分都没有吧。”
龚云合上了眼,没有回答。
那么多年相处,怎么会没有真感情?可从他选择了庚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对方背叛其它的一切。庚衍不是李慎,而他也不是封河,在他们的人生中,没有真诚无畏,坦诚相待,有的只是利益权谋,尔虞我诈。
所以他能理解庚衍想要得到李慎的心情,也曾由衷的希望过,对方能够如愿以偿。但一切终究逃不过命运的作弄,那两个人的命运,被打了个谁也解不开的死结。
也许像他们这样的人,从来就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
从这个晚上起,长安城迎来了最漫长的三天。
庚军的首领,公会的现任会长庚衍,不知所踪。庚军的二把手龚云在南城西入口关卡前遇刺,生死不明,下落不明。庚军的外交主管李西风临危受命,代表庚军向外发布通告,驳斥辉光的告长安书。庚军的作战主管耿连成星夜兼程赶回长安,带人围了辉光会馆,扬言叫李慕白出来对质。
辉光的首领李慕白闭门不出,但辉光所属的佣兵分别汇聚在长安大斗场,南城燕破原,以及未央宫附近。这其中除了长安大斗场,其他两处都是长安城的要害之地,这等布置背后的含义令不少聪明人笑不出来。
以大漠黄沙为首的数家佣兵团站出来,呼吁庚军与辉光通过和平谈判来解决问题,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内斗,给城外光明帝国的军队以可趁之机。但也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分别在庚军与辉光之间站队,挑唆两家之间的矛盾,希望能促成两家的流血争斗。
同一时刻,城外的光明帝国大军,却正在筹备两日后的阵前定军大礼,以其作为对长安城发起攻击的号角。
千里之外的兰道大草原中,真正决定了所有人命运的神坛大战,胜负尚未分晓。
东极崖上,李慎看见了一头狼,一头……又老,又瘦,快要饿死的狼。
第177章 杀庚(七)
躺进棺材里的李慎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就迎来了据薛白狼所说,自他来此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所经历过的最凶猛的一次崩流。
“喂……喂,还活着吗?”
熬到崩流结束,薛白狼虚弱的开口呼唤李慎,旁边的棺材却不声不响,让他有点担心。过了差不多有几分钟,他突然听见一声类似于猫科动物发春一样的呻吟。
薛白狼的脑子有三秒钟的断带。
李慎的声音姗姗响起:“……好爽。”
身体被卷进崩流,就如同被万针穿身,扎成筛子,然后无数腐蚀性液体从被扎出来的洞眼里穿过去,这堪比酷刑的痛楚能让绝大多数人丧失意识,甚至痛死过去。薛白狼记得自己第一次遭遇崩流时,也昏迷了足有半日,差一点哭爹喊娘。
所以他愣了半晌,很认真的问李慎:“你是变态吗?被虐狂?”
从李慎的棺材里慢悠悠伸出一根笔直的中指。
“感觉跟泡了个热水澡一样。”李慎诚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并且感慨道,“啊,好想再来一回,不过瘾啊……”
薛白狼还没来得及吐槽,就感觉头顶有种很熟悉的异动,他目瞪口呆的抬起头——
只见一大波崩流奔涌而来。
“我哔你个乌鸦嘴!”薛白狼欲哭无泪,就算是他也没经历过这么接连不断的崩流来袭,只能睁着虚弱的眼睛被席卷到面前的能量乱流淹没。
与身受酷刑的薛白狼不同,李慎的感觉宛如婴儿泡在母体温暖的羊水中,因为生命力流失而遍布周身的寒冷被驱散,涌动的崩流温柔按摩着他的四肢,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受。他惬意的闭上眼,在这舒适而温暖的波流中陷入梦乡。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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