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妈!”
304病房门口再次一片混战。陈全虽然愤怒难当,下手也狠,但双手难敌四拳,何况还是些人高马大的壮汉。
被保安拉开的时候,陈全成了猪头,额头上还流下一股血红,模样瞧着挺吓人的。不能全怪陈全不自量力、做事冲动,陈志华会得脑瘤,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塑料厂害的。有那么一个不合格的塑料厂在,最后得脑瘤的,陈志华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先前说话的壮汉捂着胃部,一脸便秘的诡秘神情。陈全方才没打别人,就针对他一人,下了狠手的打。这小子面上看着挺和善好看的,实际上是个忒阴险的家伙,他不打别处,就专挑遮着、捂着的地方打,露出来的地儿完好无损,再对比一下他此刻的猪头脸,自己显然成了一个流氓地痞,专门欺负势单力薄妇女儿童的恶霸。
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来收欠款的啊。
怎么着,如今欠债不还还有理了啊。
“你,你等着!”壮汉双手捧着胃,临走前恶狠狠地说,“等着去吃牢饭吧!”哎哟妈呀,老子的胃,都胃出血了吧。
“滚。”陈全吐出一口血水。
额头还在出血,陈全抹了一手血,摇了摇头,有点晕,看来是脑震荡。
一旁的医生赶紧让他去拍片缝针。
陈志华最后真被气昏过去了。
一百六十万?
卖了他都拿不出一百六十万。
普通老百姓哪里去拿一百六十万给塑料厂,如今这情形就好像,一个捡垃圾的刮花一辆劳斯莱斯,劳斯莱斯的主人来索赔,不多,百来万吧。
你让一个捡垃圾的哪儿去弄来一百万给你啊,杀了他都拿不出来,只能自认倒霉,自掏腰包,以后离捡垃圾的远远的,还有什么法子。
当然,要仅仅是这样还好,拿出半生积蓄,认真赔礼道歉,劳斯莱斯主人面上心里或许能好受些。陈家这次事情的难处在于,陈家不仅拿不出那么多钱,当然,去借也行,而是陈志华这次办的事触及国家法律界限了,一个弄不好,他是要去坐牢,吃牢饭。
在法律政策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它不会因为你穷,你可怜就对你宽仁。
陈家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砸锅卖铁去堵那个缺口,其二,陈志华去坐牢。
这件事儿陈志华显然早已知晓,否则当日也不会气急攻心倒地。
陈家一片愁云惨雾。
“让我去死了吧。”陈志华虽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但显然是生无可恋,“我死了,一切就都能结束。”
“说什么胡话。”蒋云英眼泪翻涌,“老华,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不放弃还能怎么办?全家会被我拖累死的!”
陈志华是真的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这么没用,也恨老天的不公。
给人打了一辈子工,却没有给家庭创造丰腴的财富,陈志华内心深处其实是不甘心的。创业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这些道理他也都懂。在决定做这次项目之前,他是真的很有信心,非常看好这个项目,他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考察、演算、假设,所有能想到不能想到的他都做了。他不年轻了,做事也并非毛头小子那样的轻率。他实在想不出哪里会出纰漏。
项目是他负责的,如今出了岔子,他来担当是理所当然。不仅没给家里带来财富,他甚至毁了整个家。
“我们把手里的钱都拿出去,再去找大哥他们借,他们不会不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蒋云英的嗓子是干涩的。
“借,呵,英子,这钱哪会是那么好借的啊。老二还小,帮不得什么忙,至于老大……唉……”陈志华提到老大陈全的时候,只能深深地叹息一声,说不出话。
一百六十万,差不多是六户人家一辈子的全部积蓄,而且还要是非常勤俭的人家。
陈家的亲戚,大多都是农民,当然,也有几个有点钱的,但那些和他们家不知是隔着三代还是四五代的关系,除了红白喜色,过去连逢年过节都没走动过,会出手相助他们这一穷二白的远方亲戚?显然不会。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行。”蒋云英嘴上还倔着,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陈全听在耳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背靠着病房门外的墙,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双手。
明天是休息日,原想着下班就过来替换蒋云英,让她回去休息,她一个女人怎么受得住没日没夜照顾病人,何况家里还需要人照料,不想却听见他爸妈正在说话,不知怎的,那时候他不想进去,一个人默默靠在外面墙边。
……
噩运并未停止,它似乎非常喜欢乘人之危,在悄无声息中它紧紧攀附于陈家,享受着人类脸上那不堪折磨的痛苦之色。
噩耗从来都不会单独行动,总是一波接一波,雪上加霜,轰得脆弱的人类人仰马翻。
一周后,陈志华的化验报告出来了,幸运的是,它目前还是良性,姑且可以不忙取出,不幸的是,肿瘤很大,所在位置也非常危险,已经开始压迫神经,随时都有可能致命。也要感谢这次的事故,让这颗毒瘤被检查出来,否则将来某一天陈志华怎么死的都没人会知道。
这就是在脑袋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只等某一天爆发。
……
蒋云英提着温水瓶和饭盒出来,打算去开水房。一出门就撞见闭眼靠在墙边的陈全。
陈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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