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果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场景究竟像什么。
眼看着陶鹤的攻击开始慢了下来,有些力不从心,那女鬼嘻嘻一笑,正要凝起实体趁此机会翻身,戚果忽然脑中灵光乍现,朝着陶鹤大声说道:
“陶鹤,她是沙子!”
唯独有沙,才能化作颗粒,被风吹散却又不伤一丝一毫,重新聚拢便又能塑形。戚果猜到了女鬼的原型,而陶鹤听到他的声音也立即反应过来,换了一种攻击方式。
先将其身形吹散,再将分组逐一击破。不能凝结的沙子不过就是一盘散沙,容易对付得很。陶鹤比女鬼强,找对了方法,不一会儿便将女鬼抓住,捏成一团怨气满满的球体。
速度快得戚果都没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刚刚的缠斗仿佛是一个错觉。
方才一直以原形与女鬼对打的陶鹤化出半个人形,拿着那团仍在不甘动作的球状物缓缓飘到戚果面前。
“赢了。要表扬。”
半透明的脸看着依旧阴森,那双眼睛里却藏了一丝不易发现的期待。
戚果:“没有。”
“为什么?!”
这个人类怎么那么狠心!陶鹤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比刚刚看到有怨灵要同自己抢食还要更糟糕一些。
戚果料到他的反应,却只是淡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饲主任性,不行吗?
他脸上的眼泪早就干了,就算不干也被他一把抹掉了,但那香甜的气息还残留着。可怜的陶鹤眼巴巴只想求个投喂,却发觉自己只能闻闻味道。
又不舍得对人类发火,陶鹤只好将求而不得的怒意转到手中的球上。
说是球,实际上它可以说是女鬼身上所有怨气的凝结体,通体漆黑,周身还萦绕着神秘的雾气,仔细一看便可以发现这雾其实是细小的颗粒,与女鬼的本体一致。那球体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怪渗人的。
戚果好奇地凑过来一些,实在想象不出刚刚那个还凑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女鬼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不等他开口发问,急于表现自己的陶鹤便已经开口给他解释了。
“这就是制造出这个空间的怨灵。”
“……”戚果感到有些难以言喻,看了看陶鹤手上那个球,又看了看陶鹤,“她?”
陶鹤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准确地来说,这只是其中一个。”
“哦,又是和你一样玩分身术。”戚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一开始我也说过,这里有许多沉睡已久的怨灵,被血肉气味刺激到才苏醒。长时间聚集在一起的怨灵们会互相同化,甚至是吞噬彼此以求变得更为强大。这一个怨灵就是吞噬了不少同类,才会生出灵智,或者说,是恢复了一点生前的意识。不过她已经是这里最强大的一个,收服之后,我们找到真正的空间核心便更容易了。”
横竖不过小小怨灵,怎么都打不过自己。陶鹤冷笑一声,想起这胆大包天与他抢人的怨灵,又忍不住手中使力,抓得那球体发出刺耳的尖声。
……变成球之后,这怨灵怎么那么像办公室减压球。戚果忍不住在心中给那个叫阿雩的女鬼点了根蜡烛。
“怨灵怎么会是沙子?”这是戚果最疑惑的一点。
因为身边就陶鹤一只自称灵体的幽灵,他还以为所有灵都像他一样,原型也是无色无味无形状,就像一阵阴风。
“怨气需要依附在物体之上才得以生存,这怨灵大概死于活埋。”陶鹤没意识到戚果又将自己与怨灵混为一谈,只是耐心地与他解释。
活埋……
这两个字使得戚果周身一颤,仿佛又再一次地身处于那个窒息而狭窄的祭品坑中。
他从未有过这种类似于害怕的情绪,一直观察的陶鹤立即注意到了。
“怎么了?”
是他在害怕吗?那一瞬间的情绪稍纵即逝,快得陶鹤几乎都来不及分析。
“没什么。”戚果也觉得奇怪。在那几次类似于全拟真体验游戏的过程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东西,唯独最后一次在祭品坑之中他体验到了那种濒死的绝望感。
但这并不是发自他内心的感觉。
既然只是角色代入,那为什么这份惧怕还会留在他的身体里?
有点……奇怪。
戚果当机立断把这个疑惑告诉陶鹤。反正,他应该会知道的。也许戚果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陶鹤的信任已经升级为了依赖。
“我刚刚看到了一些场景……”
从古人向云飞,再到采买奴隶与祭祀大典,戚果把自己所见识到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了陶鹤。
“那个祭祀似乎叫做雩祭?”戚果将这两个音从口中吐出,忽然回想到那个女鬼曾对他说自己叫阿雩,是祭祀的那个雩……难不成……
戚果的目光转移到陶鹤手中的那个球,恍然大悟道:“我看的场景是怨灵们生前的场景!”
他把自己的想法也与陶鹤说了,可对方似乎注意力与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尤其是当戚果说到那女鬼曾经把名字告诉他时,陶鹤的脸色便更阴沉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只盯着戚果。
“她才第一次见你,就把名字告诉你了。”陶鹤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仿佛讥讽着什么。
戚果毫无知觉,只点了点头。“我觉得,她应该就是被祭品献祭出去的那些奴隶之一。”
或许她的真名也并非不是阿雩,只是被当做名为雩女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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