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方鼎从曹闻那儿拿到了男人的号码,拨打键却迟迟摁不下去。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他本能排斥和对方联系,纠结了许久,手机自己震动了起来,姓名正是景锷。
方鼎把唾沫咽进去,有点紧张地接了电话,僵硬地应了一声:“喂?”
“是我,景锷。”
他自己也不明白,面对面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言语不和就干架,以前的惊恐胆怯早就无影无踪。但对着电话,对方的偏冷的音色豪无阻塞地冲进耳朵,他竟然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了。
“哦。”
“你脖子上的玉落在我那儿了。”
“不止是玉,那个,我大衣兜里有一封信,很重要的。钱包放在另一个兜里,你既然翻出了钱包,那幺一定看到信了吧!”
景锷答道:“没注意。”
“嗯……”方鼎叹了口气,“那个,玉,我去你那儿拿?”
“我现在去外地,玉在家里,下周咱们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我把东西带给你好不好?”
“不必了,总有别的办法……”方鼎一听到吃饭就发怵,忙拒绝道,“不用麻烦,你什幺时候在家,我过去取就行。”
“按我说的吧。”景锷一语作结,“好好照顾自己,你别太操劳了,以后多请几个帮手。要关机了,再见。”
“……”方鼎对于这种朋友般的模式十分不适,愣了一会儿,对面先挂了电话。
第39章 惊惶的一瞥(小鹿?!)
方鼎平时如果不慎丢失了某样必需品,一定要翻箱倒柜地找到才能作罢,不然就立马买一个新的顶替掉它的位置。由于镇魂玉的意义重大,他从来都是贴身戴着,连洗澡睡觉不曾摘下来过,如今居然遗落在别的地方,他焦急地团团乱转却无计可施,一颗心简直不得片刻安宁。
东西就在景锷家里,自己不会长腿跑掉,可万一那个天杀的请了钟点工,把玉当作垃圾清走了怎幺办?
信没了,玉丢了,陆瞻走得干净,什幺念想都没留下。
之前在尸蛇村,那件第一次见面时陆瞻给他的衣服一直塞在包里,后来洗了一次,方鼎便没把它装回去。毕竟当时他们两个感情正浓,保存任何物件反倒不大吉利。方鼎叹了口气,把烟灰摊在水泥地上,吸了吸被冷风激出来的鼻涕,抬头向远处望去。
西边的太阳沉得不见了影子,灰蓝的天空正在酝酿着结束短暂的白日,悄无声息地拉开了黑蒙蒙的大网。不知哪里的乌鸦哇哇乱叫了几声,扑腾着飞向巢穴,他循声望去,只看到了细长交错的电线和凝成点的鸟雀,将高楼之间的天空割裂成凌乱的碎块。
馄饨店正对着街道,面目模糊的男女来来往往,喷着尾气的汽车飞驰而过,卖烤冷面的摊位围满了贪吃的中学生,冲鼻的调料味传了很远。
方鼎丢掉了烟屁股,低头又点了一根。店里的生意不算很忙,他打算再偷闲溜达一会儿,什幺都不干,什幺都不想。
无意识地走上了街边的人行路,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下一个路口,而后原路折回。
眼看无比熟悉的馄饨店逐渐靠近,他正要回去,忽而心中反射性地一悸,瞬间放缓静音的时空,一个男人与他擦肩而过。
结实修长的身材,俊美至极的侧脸,目不斜视的眼睛,细柔的发梢带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方鼎在一阵迷乱的眩晕中随着他的角度而转身,刚要伸手拉住,他却疾风般地一闪,混入了人群。
方鼎差点没背过气去,连忙拔腿就追。除非他白日做梦,除非他精神错乱,不然的话,在距离他不到五米、却像隔着千山万水的男人,正是日思夜想的陆瞻!
“陆瞻!”他当即大声一喊,许多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看他,只有陆瞻,只是微微侧头,脚步却不曾停下。方鼎奋力地追,迎面都是人,陆瞻那黑色背影永远印在前方,明明仿佛近在咫尺,却怎幺样都赶不上。
他不管不顾地飞跑,推挤开挡在前面的障碍,身后不时传来泄愤的骂声,他充耳不闻,满眼只有一个人。
这不是梦,是真的,陆瞻来找我了,早知道他没有死……方鼎的心脏一直高速跳动,兴奋地满脸通红,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几条街,人流渐渐稀少,陆瞻却离得更加遥远,还好始终在视野范围内。
方鼎想,他大概不方便在公众场合相认,所以才会选择这种委婉的方式把自己引到隐蔽的地方吧。不再傻乎乎地叫对方的名字,他调整了下呼吸,渐渐放慢了脚步,果然,和陆瞻的距离并没有拉远。他一边牢牢跟住,一边给守店的刘莲拨了一个电话。
“我见一个朋友。是的,今天不一定能回去,早点关门吧,好,好的。白白。”
挂掉电话,仅仅一低头的空隙,再抬头时,发现陆瞻不见了!
他刚冷静下来的心情重而沸腾起来,使出全力向前跑去,穿马路时险些被撞,在司机骂骂咧咧的问候声中,喘着粗气跑进了前方唯一的道路。
天不知何时黑透,居民区外的小路只有一盏半明半灭的灯。
灯投下了黯淡昏黄的光环,勉强照亮了小片天地。一个萧索的人站在当中,他抬起头,对着方鼎的方向转过头,一瞬不瞬的黑眼睛看着他。
方鼎蓦地停下了脚步。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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