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秋见他半天没反应,心里也觉着自己这话可能有些不该说,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劝了一句:“我说……他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你就甭惦记了,大不了你也再找一个呗,两条腿的男的不满大街都是。”
这次又是空了半晌贺远才开口,却全然没有继续刚才话题的意思,只重新拿起筷子,淡声说了句:“吃饭吧。”
午饭过后,贺远拒绝了唐士秋一块儿去看电影的提议,直接回了家。他其实很想再醉一场,那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可他答应过师父不再折腾自己。
呆坐半晌之后,贺远起身出门去了安昀肃家——唐士秋跟他是再要好的哥们儿也永远理解不了他这种感情,或许还是应该找能理解的人倾诉一番。
贺远进门的时候,正巧只有安昀肃一个人在家,邢纪衡在医院值班。他倒还松了口气,虽说邢纪衡对他早也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样的态度,可终归还是不算太熟,而且那人又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贺远在他面前说起话来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可是有日子没见你了,”安昀肃一边斟茶一边打量了贺远几眼,“好像瘦了。”
“这阵子厂里事儿多,忙的吧。”贺远笑了笑,表情有点心不在焉。
安昀肃自然看得出来,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安昀肃先开口直接问了句:“有心事?”
贺远一直耷.拉着脑袋,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闷声承认道:“他有孩子了。”
安昀肃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苏老师,心下十分惊讶,他跟苏倾奕总共就见过几次面,谈不上多熟悉,可就是那仅有的几面,他便已经看出来苏倾奕在两人关系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了——他跟自己一样,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喜欢被压的那个。
当初从周松民那儿得知苏老师结婚时,安昀肃就十分震惊,现下又听贺远说他有了孩子,简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这就好比有一天,要他跟一个并不爱的女人组成家庭共同抚育孩子,自此再不能跟邢纪衡见面,都不用真切体验,他只要稍作想象就觉得自己可以立马死去了。
“他也不容易。”安昀肃不相信苏倾奕对贺远没有感情,那人心里不见得比贺远好受多少。
“我知道,所以我没法儿恨他,”贺远双手捂着脸,头一次开诚布公自己的心情,“我就是心里难受。”
“如果你想说的话,”安昀肃又给他的杯里添了些茶,“我听着。”
贺远搓了搓脸,放下手的时候,仍能看出来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他苦笑了一声,道:“要不是突然听说这事儿,我可能还没发现……我其实一直都傻不拉几地觉着我们俩说不定还能……唉……现在他连孩子都有了,彻底完了……”
的确,在此之前,贺远十分清楚苏倾奕并不是心甘情愿结婚成家的,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总以为他们俩之间始终有跟线牵着,这根线就是他们都忘不了彼此——只要他还记得他一天,这根线就一天断不了,只要这根线还连着,他们就还有可能。
苏倾奕痛苦,他也痛苦,他看似是自由身,却一样每日活在心牢里,跟围城中的苏倾奕并没有两样。
可现下不同了,苏倾奕有了孩子,他即便再不甘愿这场婚姻,孩子也终究是连着夫妻之间的纽带。骨肉骨肉,是个人都过不了这一关,但凡他还是个人,但凡他还有心,他都没办法再狠下心离开那个家了。贺远再也没法有期待,况且他也不能那么逼苏倾奕,因为他也狠不下心。
“觉着再没有指望了?”安昀肃倒是没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敷衍安慰他,沉默片刻后问了这么一句。
贺远叹气道:“彻底没什么可想的了。”
安昀肃垂眼盯着桌面,有些感慨道:“其实你喜欢他,就算他结婚有孩子了,你也还是喜欢他。”
“所以我才更难受。”
“我想他比你更痛苦。”
“……会么?”
“会的,”安昀肃一直垂着的眼帘抬了起来,“珍惜这份感情,哪怕它只能藏在心里……更多的人,终其一生都不曾这样动心过。”
“要是能选,我倒希望我从来没动过心……”贺远闭了闭眼,再也忍受不了似的痛苦道,“太他妈难受了。”
“别这么说,”安昀肃伸手拍了拍他搭在桌上的手,“或许不能在一起,但喜欢一个人永远没有错。”
贺远看着他,神情既无辜又困惑地问了句:“没错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或许天意难测。”
“…………”
贺远没再说话,安昀肃最后叹了口气:“振作点儿,他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十月底,苏倾奕回国了。恰巧赶上这一年全国高等学校教职工工资评定,他被定级为讲师。在此之前,他虽然授课十分受学生欢迎,但行政级别上却只是沿袭民国时代的普通教员,介于助教跟讲师之间,这次定级撤销了教员这一级别,他升任了讲师,工资也跟着上涨,加上儿子的降生,可谓双喜临门。
苏思远三个多月了,胖了不少,苏倾奕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举着小手咿咿呀呀,看见突来的陌生人,非但没有哭闹,反倒咯咯乐个不停。林婉让他抱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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