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与小弟一样,对这唯一的妹妹甚是疼惜,千依百顺,他若还在世上,这时必然也不会眼看妹妹这样悲痛欲绝,而四郎,正是为了救他脱离敌围,才身负重伤。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他一味责难霁娘又有何用呢?祖父既然出口的话,那便是覆水难收,今后,只能赴汤蹈火以报晋王知遇之恩了。
“霁娘,你记住我这句话,但望你今日所言至少有一句不负,便是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境,切莫行为有背晋王之事,望你总有一日能够明白,获人尊重不是因为地位,你……好自为之罢。”
秦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妹妹的闺居,婢女们这才敢入内探望,眼见着小娘子伏在案上痛哭,尽都着了慌,围着抚背安慰,却并不敢打听兄妹两个是因为什么争执,秦霁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却再没闲心品茗赏花,躺在榻上面向白墙发怔。lt;gt;
她又怎么会行为违背晋王之事呢?就算必夺后位,才能补偿她为了将来荣耀而做出的牺牲,可这并不与家族利益相背呀,将来晋王妃必然是太后党徒,不可能与晋王同心,待太后势败,晋王妃只能落得一死收场,根本不可能与她竞夺皇后之位,她之父祖兄长日后将为晋王立下汗马功劳,而她也会为晋王安定内宅之务,秦氏一族耿耿忠心唯晋王之令遵从,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报答。
她哪里就不能光明正大与晋王并肩携手,受臣民俯首跪拜?!
兄长分明就是杞人忧天,除非晋王势败,否则她之愿望又怎么会落空?
要是晋王势败,家族不保,她当然也不会苟活于世,到时自当与夫君、父兄同生共死。
她又不是妄图攀高而坐享其成,毕竟眼前,为了助晋王夺位,她不得不受尽人言嘲笑,甚至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必须小心谨慎委屈求全,更甚至于深陷险难非生即死,这是舍却生死才有望换取可能尊荣,阿兄怎能将她比作自荐枕席低贱之流?
这样想着秦霁不由更加委屈悲伤,又是默默垂泪了一阵,才想到应该前往明德居向祖父打听晋王是否已有答复。
于是呼奴唤婢净面梳妆,好容易掩饰了眼睛的红肿,往祖父居院而去。
却见那个脸上带着青铜罩面神神秘秘的八郎正从书房出来,只是恭谨礼见,仍旧不言不语。
秦霁听小哥说过,此人为祖父在北疆战场收养义子,有回身负重伤,连脸面也被大火烧伤,因形容可怖,才以罩面遮挡,难不成,就连嗓子也被烧哑了,不能出声?
虽然心存好奇,秦霁却没有更多关注此人,只不过她目送着那轩昂的背影,忽然又生一种微妙奇异的感觉,这人似乎……是了,难怪她觉得几分眼熟,这人身形倒与晋王颇为相似,许是因为身高相近的缘故吧。
秦霁很快收回目光,在帘挡之外,轻唤一声:“大父,霁儿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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