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肖乾林寡言少语神情郁郁,眼神空茫迷离,既无神采亦无焦距,早没了以往的清冽闲雅,可见这一番丧子之痛非同小可,广岫看在眼里也是难受得厉害。
可他无话可说,真要他说那便只有两个字,活该。这两个字若是说了肖乾林只怕立马得从崖上跳下去,广岫没法只好一路打听着来到金州,帮他找个能宽慰的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肖长离忍住心中悲恸,来到父亲身边,见素来自若镇静的父亲仿佛一夕苍老,心中阵阵绞痛,半晌开不了口,便只是这么站在一旁,任由沉默铺天盖地。
广岫受不了这气氛便先离开,想去军帐中和珩王打个招呼,一想到又要面对一张失去至亲肝肠寸断的脸他便有些发虚,叹了口气。
前往军营途中,他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有一对人马正暗中活动,行动有速全副武装,是金州的守城军。
乖乖,莫非是要偷袭?
不是有传言称金州守将刘敏已同意放珩王的军马入城吗,这又是唱得哪出?
此时珩王正等着城中传来好消息,露出本性,将前来与他商议军情的蒋烈拖出帐外,要与他比射箭。蒋烈不好拂他面子,连射三箭皆在靶心,周围一片叫好。
珩王对他大加赞赏,兴致勃勃亦射了三箭,皆在五环之外,委实难看。周围兵士举起的手僵住,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珩王自己倒不以为意,还怂恿楚离也来练练。
楚离苦笑着,弓都拿不稳。
忽见前方几丈开外晃悠悠飞过一只怪鸟,珩王来了兴致,搭箭拉弓:“阿离你看我将他射下来。”
楚离揉揉酸痛的胳膊,看他显摆。珩王这一箭不知是有真功夫还是运道好,射得挺准,堪堪穿过怪鸟,掉在地上。
楚离又彻底看不清他了。
珩王兴冲冲过去捡起来,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怪鸟,而是一只用符纸折成的纸鸟,上头隐约写着什么,被箭射穿已看不清楚。珩王将符篆反复细看,便在此时一个兵士急急跑来:“殿下,巡防兵来报,我营周边有不明人马活动,已成合围之势……”
话音未落,一道冷光掠过,这兵士扑倒在地,后背插着一只箭。
☆、第七十五章
剧变陡生,几乎同时无数利箭自四面而来,珩王心念急转,一边迎着乱箭赶到楚离身边,护着他往帐中退去,一边大声道:“蒋烈,速速整合兵马,突围为上!”
因对刘敏品性太过信任,对他开城迎降从未生疑,此时营中疏于防备,甚至做好了开营拔寨的准备,此时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这些大多是原赤羽军的兵士,训练有素,很快便在蒋烈集结下开始迎敌,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流无数。
珩王伤势未愈,一番混战后力有不逮,他咬着牙吭都没吭一声
,护着楚离退到帐中,箭雨紧随而至,将整个大帐射得千疮百孔。
珩王很快就后悔了,很明显自己是众矢之的,将楚离带在身边反而会加剧他的危险。急怒之下,他将帐内大案抬起竖在角落,将楚离按在下头,拔出臂上的箭,骂了声娘:“好个刘敏,本王真是看错了他!”
主营尚且遭袭,入了城的云钰和卫湛岂非羊入虎口?
他越想越急,让楚离呆在这里别动,起身要冲出去,楚离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
就在这当口,几支箭突自二人身前射来,珩王拿起一只长椅挥舞抵挡,无奈只身难敌,眼看要被扎成刺猬,忽见那些箭来势骤减,慢悠悠停在了半空。其中一支距离珩王不过几尺之遥,吓得他一身冷汗。
“真是流年不利,走哪哪麻烦,莫非我上辈子是个灾星?”广岫嘀嘀咕咕走过来,将那些箭一一拨开。
珩王如见救星满脸感动:“你……来的……真……是……时候……”
广岫打个响指,周围无形的束缚之力顿时消失,珩王长舒一口气,简直想抱住他亲一口,连珠炮般问他对方究竟多少人马,城中云钰安危如何,将问题一股脑甩了过去。广岫一概不知,又不想坏了自己得道高人救世主的好印象,便只当做没听见,催他二人快走。
一出帐见外头□□短剑混战不休,广岫不禁哀嚎一声,直叹救世主果真是做不得啊做不得。
此时看来金州守城军来的并不多,赤羽军等人若顽抗未必不可胜,
可偏偏他们有巨大的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对珩王来说是云钰,对蒋烈来说便是卫湛。故而自守城军中走出一员黑甲将领说要休战谈条件时,珩王立即就答应了。
这黑甲将领名叫唐七,乃是刘敏座下一个小小副将,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陪着笑道:“珩王殿下,久仰久仰。”
珩王怒道:“刘敏呢?背信弃义首鼠两端的小人!派你这个杂碎过来做什么?”
唐七笑嘻嘻道:“殿下莫急。这地方粗鄙得很,怎能容下您这尊大佛?属下这不是巴巴赶来请殿下移驾城中安歇么。”
珩王冷笑:“你这请字用得我都替你臊得慌。云钰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唐七道:“四殿下如此尊贵,岂敢怠慢?只要殿下随属下回去,自然可与四殿下相见。”
珩王岂不知其中算计,此去虽险却不得不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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