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扶额, 您是怕那些人看不出我是个卧底么?
果然,林溯又赢得了对方传来的一阵嘲笑:“呵,韩郎君,吃不起苦当什么卧底呢?身上一道伤都没有,地上还要人铺垫子,别告诉我您就是用这种演技去魏王身边给陛下当细作的。”
林溯没回答,只是好奇地看了说话之人两眼,然而没看清对方的脸。
这种指责林溯是不服气的,如果论卧底,自己才是梁帝派到魏王身边货真价实的真正卧底,这回反而被当个假的,想想也是很无奈。
而且,没有伤和垫垫子完全不是自己的演技问题,都是魏王故意要让自己被此人识破才安排的吧。
四面八方投来的杀意如同玉点一般密集,林溯好想告诉他们“我其实真的和你们是一伙的”,可是有谁会信呢?
那群人仿佛看疯狗一样地看着林溯,再次有人指着他毫不客气地说:“韩晏!你不用再演戏了!我等看到你就牙痒痒都恨不得生啖汝肉!如果不想死就快抱着铺盖滚出去!不然别怪我等手狠!”
“咳咳。”我也想出去啊,可是你们当我真出的去吗?林溯无奈道,“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呵,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疯狗说的话真是可笑至极!”一个人指着林溯骂道,“你伙同魏瀛害死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以为一句井水不犯河水就能放过你!”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大家其实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林溯不想和他们争辩。在魏王当权梁帝没落之时,还能有人一心忠君嫉恶如仇,林溯心里甚至是尊敬他们的。可惜,他们根本不会明白林溯的心。
“怎么样?呵呵。”一个靠在墙角的人扶着墙面幽幽站起身来,指着林溯道,“韩大将军一世忠良为国捐躯,我得不忍看他绝后。可惜刚才给了你理会你不走,像你这等疯狗也不配活在世上!我等能拉上你这个奸贼一起死也不亏!”
你们醒醒吧,你们这样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啊。林溯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看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遍体鳞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父亲死的时候,我难道不想报仇么?可是我拼了这条命有用么?只是给韩家多添一个刀下亡魂罢了。有时候选择死很容易,选择活下去却很难。
假意投诚,忍辱负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其实到处举步维艰。不仅如此,还得接受那些忠臣名士的嘲讽唾骂,被自己所效忠的阵营当做仇敌,打碎了牙都往肚子里吞。
林溯心中暗暗嘲笑自己,自己如今的处境,真可谓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但凡是个正常人,大概都不想活了吧。
墙角那人最先按捺不住,冲上前一个刀手直取林溯的面门。
林溯抬手接下一招,另一只手中的铁链早已迅速勒住那人的脖颈。
只道韩晏是个文弱书生,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那人性命已然被林溯攥在手心,却嚣张地哈哈大笑,仿佛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对剩下的人喊道:“别管我!杀了这狗贼!”
剩下的三人都眼含热泪,踟蹰片刻,终于还是向林溯齐齐扑来。
不先解决了这个,恐怕自己有心自保也□□乏术。罢了,他们这些人现在活着也许比死了更痛苦。林溯手中一使劲,那人的脖颈顿时鲜血如注,林溯手上地锁链都被染得鲜红。
林溯甩开那人,看他倒在地上抽搐痛苦不堪,抬腿就往他胸口补了一脚好给他个干脆。
然而这一行为在他人眼中却成了冷血和敌对,剩下的人都恨得牙痒痒,拼了命地向林溯杀来。
林溯暗道不好,脚上锁的链子太重,刚才给那人一脚竟然伤了自己的脚踝,接下来都只能用手解决了。
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用来形容林溯现在的处境再适合不过,尤其是因为手上的锁链,他现在两只手无法分得很开,脚又受了伤,两个人分开攻击他就很难招架。何况,现在想杀他的有三个人。
此刻,魏王借刀杀人的意图再明白不过了,一群犯人再牢房里打得你死我活,竟然没有一个狱吏出来干涉。
林溯在心里暗暗问那些人,你们有脑子吗?如果我是卧底现在会没人出来救我吗?如果不是魏王要借刀杀人你们搞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管管吗?
然而,有两种人智商为零:恋爱中的人,还有愤怒的人。
这三个愤怒的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杀了韩晏。
你死我活之间,林溯也顾不得许多,往左一拳右劈一掌,忍着痛长腿一扫再将剩下的人一腿踢翻。
三个人转眼都被林溯打趴在地。
然而,虽然打不过林溯,那些人有他们独特的优势——不怕痛,不怕死。于是一次次被打倒在地,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再向林溯进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些人都是下定决心招招必杀,林溯此刻却是心神不宁只管招架,不知此刻是也对他们痛下杀手好,或者还有别的路么?
但凡还有别的路,林溯都不想这样自相残杀。
就趁林溯这一分神的机会,使尽全力的一掌便拍在了左肩。
肺腑中翻涌上一口血,却被他咽了下去,林溯一个踉跄,脚下突然被人猛得一踹。
林溯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一个人迅速骑上林溯的腰胯,将手中的铁链一把绕上他的脖子:“这是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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