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媛其实比陈要宇更早发现魏诺的存在。不是通过声音,也不是人影,而是通过气味。刘君媛两个星期以来绷紧的神经对魏诺近乎有一种病态的感觉。她害怕收到的照片上除了陈要宇,出现第二个男人,更害怕那人就是魏诺。她的这份害怕和执着使她格外敏感脆弱。
陈要宇也是如此,也是如此地害怕,也是如此地害怕此刻,也是如此地害怕此刻见到魏诺。
两周前困扰自己的疑惑还持续地困扰着他,这个时候见魏诺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陈要宇第一次有了“逃走”的想法。
刘君媛第一次做了“留下”的决定。
两人意见分歧。
魏诺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
可怕的是看到陈要宇的一刹那,他心里竟有种全身麻痹的期待感。
为了向石头解释和道歉,消除父子间的隔阂,魏诺特地选了他常来,石头也喜欢的“创沿”。等他接了石头才发现,孩子的喜怒哀乐根本与承成年人不同: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哭笑已是他们最浓烈的情绪,时效一过,再无其他。
石头的愤怒持续了一个星期。魏诺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周五便带着他来了这家餐厅。
那晚之后,魏诺其实对陈要宇是不死心,不甘心的。他甚至始终觉得,陈要宇出现在那个酒店就能说明什么。可究竟说明些什么呢,他却没有答案。
对了,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刘君媛。
魏诺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突然有种等待审判的庄严感。
“魏诺,又见面了。”先一步打招呼的是刘君媛。
“你好。”以魏诺和陈要宇的表面关系,这样的反应显得有些见外了。
“魏诺。”
陈要宇的声音很低很轻,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能听见。
魏诺却被这一声撞得懵了。十四天,整整十四天。
另一边。
马悦儿很久没来这片小区。离开魏诺之后,像大多数女孩那样,她表面平静,从容地应付父母,频繁地相亲,从不拒绝任何男士善意的邀请;疯狂工作,好重燃那颗职场新女性的熊熊野心。
怎么回开车到这里的?马悦儿回忆了几分钟,越来越觉得自己无酒自醉,愈发不可思议。
“悦儿姐,开车送你回去?”说话的人是伊尹,公司同事。年纪比自己小,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最近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买了辆新车。
等等,马悦儿立刻停止了搜索式的联想,一定是最近被爸妈的“相亲条件论”洗脑了,看到男人就自动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伊尹最近粘的特别紧,马悦儿自然知道他动的什么心思,却无暇理会,也无从回应。
自然自生,应会自灭。这是马悦儿最初的想法。
事实证明伊尹把对工作的坚持也移植到了追女孩上。
马悦儿看了他一眼,按了开锁,地下停车场里发出“嘟嘟”的回响。
他很不好意思,脸红了一半,“呀,瞧我,给忘了——悦儿姐,今天又要去相亲呐?”
“又是哪个多嘴的。”
“真去啊?”
“今天不去。”马悦儿上车。
伊尹也上了车,摇下车窗,“回家啊?”
马悦儿无奈,不然呢?她之所以没有理会伊尹的追求攻势,无非就是因为在伊尹的爱情观里。吃的喝的,鲜花礼物就是他能想到的全部了。马悦儿觉得自己的年龄,实在是吃不下,喝不了,无福消受鲜花和礼物了。她对爱情的期待不变,对浪漫的期待却少了很多。
老了。
马悦儿开了一段时间,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往后一瞥。
“你怎么跟来了?”
伊尹大概是听不见的,只知道冲着这边傻笑和挥手。
真真是又傻又……傻,马悦儿一时竟也想不出第二个词,仿佛一个“傻”字就是伊尹的全部。
对伊尹的“鉴定”让马悦儿分了心,肌肉记忆随机挑了一个方向,等她反应过来,车已经离开很远。这个方向,是魏诺家的方向。
她不太愿意想起魏诺,所以她刻意地回忆了和石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随着两边的景色与记忆中慢慢重影,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唯一不同的是,马悦儿身后还有一个大大的“尾巴”。
靠边停了车,马悦儿决定打发掉伊尹,免得她和魏诺的两段过往被伊尹刨根究底。
伊尹也停了车,马悦儿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车边,他也正打算下车。
“不用了。”马悦儿是想着赶快打发走,伊尹可以不用下车,“干嘛一路跟着?”
“啊?”伊尹心想,干嘛跟着这不你知我知嘛,可他再怎么傻再怎么蠢,总不能直接这么说吧。
“看你平安回家,我才放心。”伊尹为自己急速运转的脑子感叹了一句,还算不错的借口。
真是傻!
说出这种蹩脚的借口,已经是装傻充楞了,看不出来马悦儿现在只想让他快走,就是不解风情的更傻。
“这可不是我家的方向。”马悦儿的潜台词是,知道跟错了就别再跟了。
“那悦儿姐家住哪啊?”
“反方向。”伊尹下意识的问题让马悦儿也无多思考,告诉了他真实的答案。
“哦。那你……”
“吃饭!”问题怎么这么多。
“哦。相亲啊?”从伊尹的眼睛里一瞬间马悦儿读到了被欺骗的可怜,事与愿违的失望和不放弃的坚定。
没必要这么复杂,真的。
“都说了不是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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