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传义的事情不能再拖,既然决定要做,自然越快越好。
河道私活不上正经码头,有自己专门辟出的地方,明的暗的都不少,明的走了官路关系,没人会管,暗的别人就更不知道了。崔俣和杨暄选的是前飞沙帮一块小码头,离洛阳正经官家码头稍远,离城门却不太远,也足够偏僻,悄悄上岸,保证不会有人知晓。
可眼下已是午后,距离再不远,水路行起来再快,不管怎么赶,上岸也得是晚上了。洛阳乃国都,随着太阳升起降落开闭城门,规矩森严,若无正经皇家令牌或军牌,夜里是万万不会开门的,任你什么身份都不行。
既进不得城,不若天亮再启程,上岸时间会在午时前后,正好也避开了进出城人数最多的清晨时段。
遂至少这一个傍晚,一个晚间,是安和太平的。
往日里,但凡有时间,杨暄总是和崔俣腻在一处,偶尔心情上来,再没时间也要挤一挤,哪怕只能与崔俣一起吃个饭。分开这几日,他日日都心惊肉跳,急的嘴里都长了泡,怎么会愿意和杨暄分开?他恨不得长在崔俣身边,怎么可能会走开!
若是往常,崔俣也不会管,可今日因为一些‘小发现’,他心里有点……呃,说不出来的滋味,特别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便有意识的提醒杨暄:“外头事情进展如何,殿下是否该去看一看?”
杨暄神态安然,给崔俣添茶的动作顿都没顿一下:“若事事都要我过问,养他们干什么?还有——”他静静看着崔俣,目光幽深沉静,“叫我杨暄。”
崔俣下意识接过他手中的茶,然后狠狠闭了下眼,为自己培养出来的习惯暗悔,不能被杨暄这么带着走!
他清咳两声,喝了口茶:“那杨暄……这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不如去休息?”
“将将亥时,不急。”
崔俣叹了口气:“我看你晚上吃的不多,要不要去吃点宵夜?”
“你饿了?”杨暄立刻招手,“我让人弄点吃的给你。”
“不用了!”崔俣赶紧拉住杨暄的手。
杨暄看着放在自己胳膊上修长白皙的手,眼梢微垂,掩住眸底温柔。
崔俣长叹一声,无奈抚额。
这一晚的杨暄,不但目光粘人,整个人也突然智商全部离开一样,直愣愣傻乎乎,看不懂任何崔俣赶人的表现,直直戳在一边,就是不走。
待崔俣受不了,直接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时,他就抬着眼巴巴看过来,像一只马上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狼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好吧,你呆着吧,想呆多久就多久。”
崔俣认输了。
反正只一个晚上,怕什么!明天有正事,他就不信这熊孩子敢造反!
杨暄当然不敢造反,他只要能呆在崔俣身边,能趁着崔俣睡熟偷个小吻,就已经很满足,于更多的事……他怕吓到崔俣,还是慢慢来的好。
……
第二日晨间,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船队就出发了。
彭传义主仆二人好好吃了两顿饭,用了汤药,睡了好觉,精神已然恢复,再换身干净衣裳,哪里还有昨日的狼狈样子?因小老虎和玲珑玩的好,这次的事也不好带她们,一人一虎就留在帮派地盘,没跟着,主仆二人看不到她们,更是放心,哪怕见到光头蒋大这样满面凶悍的河帮汉子,也能笑眯眯说两句话,并不胆怯。
越氏和孙敏同各自手下,和杨暄的暗卫们一起押船。看着主仆二人表现,众人心内不由感叹,沙三爷|太子亲自护送呢,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崔俣的目标本就是洛阳,既然意外之下到了这里,他就不准备再回程,直接赶去洛阳城。至于出发前收拾的东西,他让人捎信回义城,让蓝桥送来。
他即随船去洛阳,杨暄自然也亲自跟随,不离左右。
晨起有风,清爽宜人,水路亦通畅,这一段走的平平静静,没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
彭传义提心吊胆一路,待上了岸,还没回过神,拉着仆人袖子:“忠叔,咱们……这就上岸了?”
“是啊少爷,上岸了,”忠叔来过洛阳,比主子略熟,“咱们冲着东北面走不远,就能看到城门啦!”
终于到达目的地,想着国都脚下,礼法森严,自己冤屈终于能有机会陈于天下,彭传义有些激动,拿袖子擦了把眼睛,转身给杨暄崔俣行大礼:“多谢两位义士相助!”
他从衣襟内掏出一攻玉印,交到崔俣手上:“此乃谢礼,我彭家上下皆认此印,公子空时自可来寻,但凡我有的,公子想要什么都可以!”
崔俣将玉印接下,好奇的看了两眼,才递给杨暄。
杨暄看了两眼,还与崔俣,示意手下把彭传义扶起:“我们送你进城。”
彭传义更加感激:“多谢!”
杨暄命手下分散隐藏跟随,只带六人与彭传义主仆一同前行。路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前方有密林,即将到达地图上的矮丘处……
崔俣悄悄握了握杨暄的手。
他本意只是提醒,让杨暄加强戒备,杨暄却反握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极为幽深。
崔俣轻啧一声,狠狠捏了他一下,眼珠迅速两边转了转,神情严肃的提醒杨暄注意场合时机!
杨暄却是唇角微扬,笑了。
“我知。”他微微躬身,凑到崔俣耳边轻声说。
耳畔一热,崔俣差点直接搓耳朵,这熊孩子性子也太恶劣了!怎么哪敏感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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