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陵沉吟道:“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大的事也不过是酣畅淋漓地打一场。”
沈知秋听他如此说,心下也一时间豁然开朗了,正想向萧少陵道谢,却发现萧少陵早已经倒在了一旁,抱着柱子睡着了。
第7章 问信
韩府,书房。
伴以一壶清茶,配以一笼熏香,韩璧闲散地坐在窗边,饶有兴味地看着韩半步上蹿下跳。
韩半步一会儿作白鹤展翅状四处飞舞,一会儿又一脸邪魅地站在一旁,道着“你若能接我十招,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故事讲到了打斗部分,更是停不下来,一会儿模仿这个,一会儿模仿那个,表情动作变化万千,直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才肯罢休,最后,更是期待地向韩壁投向了一个信赖的眼神:“少主,我这故事说得如何?”
韩璧言简意赅:“噗。”
韩半步忧郁了:“您是在笑谁?”
韩璧正色道:“都有。”
韩半步向来很懂得自我安慰:“这说明我除了相貌上的出众,还是有一些别的长处,比如我还能逗少主开心。”
韩璧向来也很懂得安慰下属:“眉毛能动得如此灵活,你确实出众。”
韩半步有些心酸:“少主,你方才果然是在笑我。”
韩璧笑道:“是在笑你,也是在笑你故事里那些人。”
说罢,韩璧又叹为观止地摇了摇头,道:“又是四方白鹤盘旋,又是仙人骑白鹿而来,这个方鹤姿是什么神仙话本看多了吧?尽是一些装神弄鬼的本事。”
韩半步:“这就叫瞎猫碰上死耗子,燕城人没见过这等阵仗,自然就信了他的邪。”
韩璧又点评道:“最可笑的还要数那燕城城主沈知秋,这摆明就是个骗子,他竟然还能死心塌地信了。要是真正的方鹤姿,怎么会有空跟他在燕城这种破地方厮混,还到处挑衅生事,以此为乐?”
“鹤洲人向来有禁令,无事不可擅出,我估计这个燕城方鹤姿十有八九是假冒的。”韩璧向来习惯凡事不说死,因此,但凡他说了八成可能,那么在他心中跟十成十也并无不同了,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至于那个沈知秋……若有机会,我倒是想推荐他入墨奕。”
韩璧这话说着古怪,实际上却很有道理,毕竟在他心里,喜欢玩剑的傻子,不就天生注定应该进墨奕么?就让那个傻不楞的萧少陵,带上他那个木头桩子师弟,再加上一个傻子城主,他们三个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韩半步却摸着下巴好奇道:“少主此话何解?那沈知秋不早就进了墨奕么?”
韩璧:“……哦?”
韩半步难得见韩璧也是一脸茫然,忙补充道:“少主难道忘了,萧少陵那个木头桩子师弟,就叫沈知秋啊。”
韩璧闻言,仔细在脑海里搜刮了两圈,最后惊奇地发现,他竟然真的不知道萧少陵那师弟姓甚名谁,遂不禁问道:“那块木头桩子,就是燕城城主沈知秋?”
韩半步:“他毕竟是萧少陵的师弟,再籍籍无名,消息也是藏不住的,何况他从来就没掩藏过出身,墨奕上下谁不知道沈知秋来自燕城?阿普不过是去随意问问,便什么消息都套出来了。”
韩璧向来擅长闻弦而知雅意,然而上回与沈知秋一席话,竟然放松警惕到了如此地步,最后连人的名字都没套出来,不禁感觉沈知秋此人相当的高深莫测,并非是个傻子。
韩半步不知韩璧心中所想,只是一股脑地把目前所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燕城那边的消息说,十年前,方鹤姿忽然出现,不过一年左右,又一夜之间消失于燕城,继而沈知秋又自囚一年,城主便交由他的好友宓临接任,一直到了现在;墨奕那边的消息和这也是对得上的,七年前,萧少陵在游历途中碰见了沈知秋,喜爱他的心性和韧劲,便把人带回了墨奕。”
韩璧思忖了片刻,问道:“沈知秋自囚一年,为何?”
韩半步摇摇头:“阿普说,暂时还不知道,燕城人对此大多三缄其口。”
韩璧:“仔细去查,必要时可从宓临身上下手。”
韩半步低声应了。
故事牵涉的人太多,线头更是错综复杂,一切均在在韩璧的心头来回萦绕,最终打成了千百个死结,每个死结的联系处都只剩下一个名字:沈知秋。
十年前在燕城,方鹤姿欺骗了沈知秋,两人最终应是分道扬镳了;
十年后在京城,陆折柳蓄意陷害萧少陵,还曾说过这番话:“多年以前,我曾有一个故友,我把他当作平生知交,无所不谈……之后说来也简单,便是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到底陆折柳当初走过的是哪条阳关道,他的故友最后又走上了哪条独木桥?
想得太久,韩璧手中的茶也总算凉了,遂叫了韩半步,道:“你去一趟墨奕,把沈知秋叫过来,就说他师兄的事,我已经有了眉目。”
墨奕的人,行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
韩璧在上午才刚刚让人去墨奕发了请帖,到了下午沈知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韩府。
此刻,穿着代表墨奕低阶弟子的鸦青色衫子的沈知秋站在了韩府大门前,却仍然不由得有些许踌躇,过了许久,最终还是提起勇气,向门房递了话。
沈知秋:“墨奕沈知秋,受韩公子所邀……”
“沈先生快跟我来,公子一直都在等你呢。”他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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